劉大光指了指辦公桌上的象棋盤,上面只有兩個棋子倒扣著。
“審訊的先后有講究,為了不失公平,老規矩,你們一人抓一個,綠的先審,紅的后審。”
老座鐘的時針指向中午12點,沉悶的報時響起,似乎在告訴兩個人,比賽開始了。
王修毫不在意,伸伸手示意秦五先來,秦五根本就不和王修客氣,他一把抓起一個棋子,喊了一聲“開!就它了!”翻開一看,果然是綠色,大喜,系著扣子起身說“事不宜遲,請局座等我的捷報。”說完匆匆離去。
先審占盡先機。
秦五一走,劉大光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他起身給王修倒了一杯水,沸水攪著嫩綠的茶葉打起了旋渦,一股醇厚的豆香味兒撲面而來。然后親手把茶遞到王修的手邊,說“我給你的可是‘好茶’,你謙讓個毛毛。”
說完,劉大光翻開了剩下的棋子,也是綠色的。
“我不想和他比,這是一場高毫無意義的賭局。”王修喝了一口水。
“不比?”
“不比。贏了也無濟于事,我比不過秦五關系硬,到頭來還是人家坐江山。”
“好,我告訴你。陸局一向對你有所成見,這次北卡襲擊事件之后,本該如約讓你回來,可他在會上大談你丟了警局的顏面,不配做偵緝隊的探員,這就準備把你調到北區派出所做普通治安警。你知道,帶著懲罰下所的,一般都上不來了,你特么快完蛋了!”
王修慘然一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我犯錯一次就會被掃地出門,而秦五擁有無數次推到重來的機會”。
“誰讓秦五的姐夫是湯玉麟(奉系高級將領)總長的副官,陸家一敢動他?罵秦五是為平息巡邏隊的怒火,走形式裝樣子,但跟你,是真槍實彈”
王修不滿地嚷嚷“他那么大一長官,跟我一般見識干嘛!”
劉大光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你無意中壞了人家的好事。我明確告訴你,這場比試,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而且必須要贏,贏了還有機會,輸了,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劉局,你信陸家一的承諾?”
“事在人為,對你而言,每前進一步都是勝利。你想想,秦五如果坐穩了二分隊長位置,你的下場只有滾蛋,滾蛋知道么?不是人逼人,是形勢逼人,你想過消停日子,日子不讓你消停啊。”
“劉座你真疼我,我是你手心兒還是手背兒啊?”王修苦笑到。
“你是這個地方真正不能缺的一類人。”劉大光走到窗前,望著窗外蒼茫的黑土大地,嘆息道“要是有個挺你的上峰就好了。這年頭,會干的不如會說的,會說的不如關系戶,兩年出生入死抵不過一個電話呀。”
“喲,局座,您這是接了誰的電話了?”
“滾犢子!”劉大光假怒說“不論如何,你把這案子給我拿下來。小子,你算過沒有,你其實還占便宜的——秦五晚上六點就要交接給你,而你卻可以干到明天六點,你有12小時時間。”
“為啥?”
“哈哈,你以為局長會半夜從老婆被窩里鉆出來,聽你匯報?”
“局座英明,一諾千金,王某記下了。”
“滾吧。”
王修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回頭問“如果,我倆審查后得出一樣的結果怎么辦?”
劉大光自信地笑了笑“我猜測,絕不會是一個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