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大房鎮東陶公館。
報喪電話再次響起,守候已久的管家接了電話,忽然像觸電一樣慌忙掛斷,不顧尊卑地跑進臥房,叫醒了剛剛睡著的陶然。
陶然無心入眠,披著衣服靠在床榻上看一本古籍,他摘下眼鏡,看著一臉驚慌的管家,暗自祈禱不要是什么壞消息了。
管家匯報到“內線報告,王修去了火車站,拿走了小腳放的皮箱子。”
“什么!那個送當票的?”相比客人被抓、秦五起贓,這條信息才足夠五雷轟頂,盜賊案在王修手里已經演變成了間諜案,形勢陡然升級。
“陸家一好手段!”管家關聯到了陸家一。
“何以見得?他拜訪我的時候沒露出任何端倪。”陶然驚愕。
“這就是陸家一的過人之處。查獲飛賊,他只能求著咱;查獲藍衣社的間諜,他卻能要挾咱。這狗東西的拜訪是在暗示啊!”管家分析地很肯定,此事必然與警察局高層關系密切。
陶然笑了“這么說,我到想起來了,記得在警察局,陸家一當著我的面表演清正廉潔,然后就把文字專家王修發往北卡,而到達的當天他恰恰就查了客人,現在想來,會這么巧合?”
管家擔心道“莫非陸家一早掌握了咱們的線條?”
陶然也憂心忡忡,他邊穿衣服邊說“不排除,要不怎這么迅速——可不可以越級聯系廣州政府,問問客人的來歷,我們也好有個方向。”
管家搖頭:“不行,任何時候不能違反組織紀律,客人的身份不許查探。”
“客人也許變節了呀!”。
“那就按照紀律來,變節了,更不能放回南方。”管家倒是更加殺伐果決,他說“不管怎么樣,客人身份暴露,必須把感染的肉全部切掉。得抓緊做!全部做掉!一個不留!”
陶然也下了殺心“對,先砍陸家一的兩條臂膀,讓這個自以為是的千手觀音清醒一點,老犢子,欺負到我頭上了。”
也許是起身太急了,陶然的腰忽然又一陣酸疼,手吃力地扶著墻。
王修此刻也是雙手扶墻,他在下決定,韓繼宗叼著一支煙,各有自己的心事。
王修:“你說的情報,就是裝在半截鋼筆里的什么東西?”
韓繼宗“嗯。”
王修“如果說,那玩意兒在我家,你怎么想?”
韓繼宗:“給你五百大洋,還給我。”
王修笑了“不錯,我的心理預期是三十大洋。”
韓繼宗:“我說的是十二小時前的價錢。”
王修;“咋的,還漲價了?”
韓繼宗:“不,現在一分不值。”
王修:“你應該去販馬,這一手價壓的,絕了。”
韓繼宗粲然一笑“情報一離開控制人,就是意味著廢棄、失效、分文不值。”他把頭湊向了王修“而且災禍會接踵而來”
“有那么夸張么?”王修雖然聰明,但畢竟沒從事過諜報,不懂得行規。
“準確地說,你,我,秦五,都很危險。”
“你是說,CC敢突襲警察局,營救你?”
“更準確的說,他們敢滅了一切與情報有關的人。”
“蒙吧你就,你寫吶?你這么重要個人,你老板舍得殺你?”
正在嗆嗆,走廊的鐵門“轟隆”一聲打開,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此人步履輕盈,年紀不太大,走得卻穩健從容,王修與韓繼宗對視一眼,不覺地把手摸向腰間。來人先去了隔壁牢房,不多一會兒過來敲門。
“鐺”的一聲,內門開了,扎著圍裙的后勤警員阿炳拎著食籃走進來“修哥,吃宵夜了。”
王修這才松了口氣,把手從腰間放了下來,見加餐竟然是很貴重的得莫利魚,心里不免歡喜。阿炳邊端盤子邊嘮叨說,這幾個班,宵夜都杠杠的,以前都是苞米面餅子配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