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莫利魚糖醋澆汁,淋著大量蒜末蔥姜,一看就是小灶燒出來的,相比蒸煮,這種做法十分費力。王修便問阿炳原由。
阿炳端出兩碗米飯,邊擺邊說“咱地位低不清楚,只聽說食堂管事兒的賈四平最近也要競爭科長,變著法地做好吃的甜唬大家,想拉票唄。”說完,阿炳將一份飯菜遞給韓繼宗。
按照重犯的審查要求,王修沒有讓韓繼宗動筷子,他接過阿炳遞過來的鋁制收納盒,將所有飯菜都夾起一筷頭兒,放進收納盒,又掏出一瓶無色溶液滴進去。
留樣驗毒程序是為了防止對高級犯人投毒而制定的制度。
五分鐘過去了,飯菜沒有變化。
“修哥,來吧,簽個字。”阿炳把配餐單拿給王修,注明了送餐的內容、時間、數量、取餐人等細目。
王修拿起筆剛要簽字,忽然停了下來,對阿炳說“哎,門關上。”
阿炳聽話地關了門。
王修問“兄弟,你叫什么來著?”
“修哥,我叫劉阿炳,在后勤工作,才來兩個多周。”
“那你夠勤奮了。”
“修哥稱贊,咱剛來不得好好表現啊。”
“是啊,洗菜、切墩兒、端飯、做飯,還要抽空買票,伏擊,接應,你一天累不累?”
“修哥..啥.啥意思?”阿炳被表揚后的喜悅還在,臉卻僵住了,轉而變得詫異。
王修把魚推給阿炳:“濃油赤醬的是為了遮蒙汗藥中牙不盧花的辛辣味兒吧?牙不盧是中藥,西藥的溶劑檢測不出來。”
“哥...你們偵緝隊的太逗了。”
王修沒笑:“我猜猜,你還有個名字,叫...和三統吧?”
“和三統”三個字一出,韓繼宗和小警員阿炳又都是一驚,王修沒給阿炳機會,一個別臂下壓,將他壓倒在桌子上,腦袋按進了菜盤子里。
“修哥!你干什么?”小警員一臉菜油掙扎著,韓繼宗被這突然一幕驚得連連后撤。
“阿炳,你知道我的筆跡檢驗功夫,這是要考我么?火車站登記簿上留下的‘和三統’三個字,與今天你抄寫的配餐單是一個人的筆跡!”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我不止看出了筆跡,還看出了那個寫字的人....最近失戀或者喪偶了,對吧?”
阿炳被壓著而繃緊的肩膀松垮了下來,他停止了抵抗。以王修的技術水平,他不僅能做同一認定,甚至能讀出書寫者近期的心態——阿炳的確剛得知老家心愛的、等待自己的女人已死于熱河的冬季饑荒,而且是活活餓死的。
“你的來路?”
“CC”
“上級”
“.....”
“上級!”
“不能說,不能說,哥,你可以殺了我,殺了我吧。”阿炳的嘴巴很嚴。
王修見突不破,便問“把我倆迷倒了之后怎么辦?”
“帶出去,送進外門口的車里”。
“門衛呢?隔壁鄭玉成呢?”王修意識到,屋里的動靜這么大,隔壁鄭玉成沒動靜,有些反常!
“迷倒了,已經!五分鐘,五分鐘帶不出人去,他們就打進來。”
王修緩緩放開了阿炳,阿炳遲疑地占了起來,在韓繼宗驚訝的目光注視下,他快速掏出了手槍,頂在了阿炳的腦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