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陳大玉說的是對的,為了孫女的自尊,是應該換輛車了,不能再用籠子裝著了,孫女的同學可能就是笑話她了。這車是陳向洋上學前班時買的,已有三年的時間了,當時她準備買一輛三輪摩托車的,但價格貴,最主要的是,騎自行車可以鍛煉身體。
現在這世道,不運動不行,生活好了,像心腦血管、糖尿病這類的富貴病就接踵而來,原以為勞動可以算是運動或者是鍛煉,但馬道河有幾個人都是在勞作中死去的。
麻煩的是痛風,痛得什么活也干不了;最慘的是中風,除了意識,什么活動能力都沒有,有的甚至是意識都沒有了,跟植物人一樣,還得讓人伺候。聽別人說,得了中風失去了活動能力,醫療費用大不說,還治不好,關鍵現在大多是獨生子女,沒人照顧,久病床前無孝子,所以在醫院,子女拔管的事屢有發生。
聞病色變、兔死狐悲,這幾天老是充斥著她的大腦。
“吳老幺,我這車你要不要?”到了街上,她把兔子交給他后問。
“要,要,這車這么新,多少錢?我平時去菜市場買菜用得著。”吳老幺一邊說,一邊掏口袋。
“你看著給。”
吳老幺抽出三張大票遞過來給她。
“用不了那么多。”她只接過兩張大票。
“我就愛和你芳姐合作,不光人漂亮,還爽快!”吳老幺推著車呵呵呵直笑。
“去你的!”簡小芳大笑一聲,揮手離去。
她心里有些不舍得這小三輪,但為了孫女,其他的顧不上了。
馬道河距離市區40多公里,沿著山路蜿蜒盤旋而上,再下去就是平原,往前10多公里就到了市區,歷時近一小時。
班車司機是陳姓兩兄弟,馬道河下游漳河那邊的人,陳家在這一帶是大姓,和簡小芳丈夫老陳是同宗同族,只不過出了五服,彼此沒走動,但相互之間熟識。
“嫂子,你坐在前邊來。”今天開車的是陳老大,見到簡小芳后熱情招呼她坐到副駕駛位置。
“你現在不跑廣州了?”簡小芳有點暈車,能坐到副駕駛再好不過,她抱著孫女坐了過去。
見到陳老大她覺得有些親近感,因為他經常跑廣州的長途,兒子陳成在佛山打工,再加上他弟陳老三和兒子是高中同班同學,陳老二在漳河跑水運。
“跑廣州很累,就和老三輪流跑,大侄兒沒回來?”陳老大隨口問她。
每逢有人問兒子,自己的心就像蚊子叮了一下,有時又痛又癢,有時雖然不痛不癢,但總覺得不舒服。
“麻煩你有時間跟老三說說,遇到陳成,說服他回來,不要說是我的意思。”簡小芳淡淡地回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會聽父母的安排,但或許能聽同齡人的話。
“好,這沒問題,我跟老三打個招呼。大嫂,佛山是大城市,陳成在那邊待久了,已習慣了城市生活,回來馬道河不一定待得住,你可以在城里買套房子,現在這邊發展得也快,大把機會。不要一定讓他回鄉下。”陳老大跑廣州時間長了,坐他車的人不是打工的,就是帶貨做生意的。
她看了陳老大一眼,他的話似乎在哪兒聽過,懷疑陳老大是不是知道點陳成的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