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楚辭輾轉難眠。
雖給清月吃了定心丸,但楚辭內心卻毫無把握,到了后半夜,楚辭干脆便下了床,偷摸著去了書房,想尋本醫術來瞧瞧,卻險些被下人當做小偷給抓了起來。
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楚辭一時只得抬頭望天,真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回去的途中,楚辭忽然聽見了一陣笛聲,伴著頭頂一輪圓月,著實妙不可言。楚辭不知不覺地朝笛聲的方向走進,那吹笛之人一身白衣,坐在自己院兒的墻頭上,此刻正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中。
“喂!”楚辭喊了一句,笛聲戛然而止。
仔細一瞧,這人穿著錦衣玉袍著身,翹著腿坐在那墻沿上,面對著此刻正望向自己的楚辭。他收了那支玉笛,面具下的眼一瞇,“怎么?這么快就忘記我了?”
楚辭一驚,“你是那個賊?”
“賊?”男人語氣抬高了些,落地時聲音并不大,看樣子是個武功高強之人。男人幾步走到了楚辭的面前,二人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男人壓低聲音道,“沒有我,你早凍死在那破房子里了,楚大小姐就是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
楚辭不知該怎么搭話,只好客套一句,“公子的意思,是……要我報恩?”
這下一句,不會就是以身相許之類的爛梗吧?楚辭這樣想著,誰知面前人卻不按常理出牌,笑道,“先給我磕上幾個頭,再在城外為我修一座神觀,供我的像,確保十年香火不斷,這恩就算報了。”
楚辭聽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這要求還不如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呢。
“小女子囊中羞澀,哪來什么錢給你修神觀呀?”楚辭解釋說,“我在城內開了一家醫館,要不送你一個終身免費看病卡?”
男人面具下的臉微微一冷,沉聲問道,“都快當太子妃了,還沒錢?”
楚辭倒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這事鬧得天下皆知,我非聾非瞎,豈會不知?”白衣公子笑道。
“那……我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如何為你修神觀?”楚辭問。
他轉身,留下一句話又再度消失了。
“白澤。”
楚辭重新躺上了床,反復琢磨著那位叫白澤的人,他們之間的相遇并非巧合,難不成這個白澤是楚大小姐的護花使者?
想到這兒,楚辭便否定了這個答案。
你見過哪個護花使者要求這么苛刻?又是磕頭又是要修神觀的。
次日一早,楚辭便去了醫館。為了擔心天花的傳染,楚辭將清月留在了府里。虎子和秋水兩個大男人免疫力都不差,楚辭便給自己熬了一副庇體湯喝,又給了婦人一碗。
閑聊時,婦人告知楚辭自己叫做許三娘,雖是鄉下來的,卻也識得幾個字,家中只有遠遠這么一個獨子,不幸的是還未滿月就得了天花。
“蠻京的人認定了遠遠沒救了,可俺覺得,遠遠一定能活過來。”三娘淚眼摩挲地說,又看向了楚辭,“你是個好姑娘,若救不了遠遠,我也不怪你。”
聽她這么一說,楚辭緊繃著的弦微微一松,她輕呼了一口氣后,道,“我一定盡力而為。”
但這種痘術是否能治好天花,楚辭也沒什么把握。她死皮賴臉地在幾家醫館討了幾本醫書,上面對種痘一術記載甚少,甚至沒有。
大半日過去了,楚辭知道時間不等人,索性死馬當作活馬醫,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遠遠這孩子死在這兒吧?
配藥的時候,楚辭腦海里就一個想法:
一定要救活他!
若放在以前,面對沒得治了的病人時,楚辭絕不會像今日這般執拗,但這一次和以往不同,一定要治好遠遠,成為了楚辭心里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