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看在這個面子上,她也不該摻和到那些有的沒的事情里去啊。
正巧,太祖剛念叨著三個女兒,那三個混賬也自己過來了,三姐兒神色如常,大姐兒二姐兒有一些不太安分。
趙德芳也不見外,見多了就知道這是三個自以為聰明的蠢材,與她們計較,等于和蕭綽計較放養羊和圈養羊差別不在她看到的那么點。
“來了就坐下,吃飽肚子再回去。”太祖神色喜悅,暗暗想,看來這孩子就得有個娘管著,宋皇后雖然還沒有入宮,可德芳與三姐兒去了一次,如今的關系便和睦多了。
最要緊的是宋皇后在這些家事里利益不關,若是做好了工作還真有極大可能環節兩個皇子之間利益的沖突。
因為調料的不到位,趙德芳又要陪著妹妹吃清淡的,故此這頓飯吃的也算不上暢快。
不過,吃完后,太祖果然讓兩兄弟留下,讓貴妃帶幾個孩子,與陳氏王氏,一起與蕭綽出去散步去了。
“開寶元年,按說本該開恩科,今日朝臣們也說了,德昭,你怎么看的?”太子先問大兒子。
趙德昭點頭:“年號又定,該開科選材。”
……
“你呀,就是太容易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了,”太子嘆口氣,帶著希望的眼神看小兒子,“德芳,你怎么看?”
“還是要看國家到底需不需要再選一批人員,”趙德芳字斟句酌道,“若是朝廷需要一批年輕的……新鮮的新面孔,那自然是要開恩科選材,若是不需要,群臣喊的再多也不能答應。”
這很讓趙德昭不明白。
“你腦子靈活,那你說,如今是開恩科的時候么?”趙德昭詢問。
這趙德芳還真不知道。
“趙普雖然很有才,但這個人很霸道,宰相里,宰執們基本上奉行他的指示,應該說,在這個人的打磨之下,相公堂至少二十年內不必擔憂沒有人可以做事,哪怕趙普有可能會出問題被罷相。”趙德芳斟酌著用詞,與太祖說道,“爹,我接觸的也就這么一點人,跟開封府接觸了一次,也瞧不出他們是否需要換一批人,此事,只怕還是要爹爹定奪。”
“需要人,”太祖沉聲說道,尤其看了眼大兒子才道,“我說過,趙宋要與士大夫共天下,何為共天下?爭!況且天子做事,掣肘可以有,但若陷入君權與相權為代表的群臣爭斗中去,那損害的是國家的根本!在古來大臣里,選擇皇子站隊,并將皇子培養成自己一方的人,這是群臣慣用的手段,天子自然會搞臣權平衡——如相權平衡一般。”
趙德昭稍稍有些錯愕。
這跟他理解中的完全不同啊。
“汝可為文人,可謂富貴者,”太祖搖搖頭,直接說難題,“然,我朝開國才幾年,各路諸侯們,已經陷入了為名為利的爭斗當中,這恩科考試,我最擔心的還是……”
明白。
“到也不難解決,關鍵是決心,以及操作。”趙德芳道,“一個是所有考試全部糊名制,本次恩科開始最好;另一個,省試之后,須當有殿試,天子為群臣座師,不過……不過,此事只怕執行起來很難,頭一次執行糊名制,必然有人會鋌而走險,將真正的好制度走了過場,使國家不能選材,反倒是高門大戶把持了這門生意。”
太祖贊許。
這個時代的人并不是意識不到糊名制的好處。
但正如趙德芳剛才所說一樣,關鍵不是你考慮出一個好辦法來。
“五代十國以來,各路諸侯維持自身統治的經驗,加上古來的科舉制度,足以讓大宋初期形成對‘糊名制’這個新探索的共識,這些東西能出現在一個時代,只能說明是發展促使這些東西該出現,而不是穿越者一句話就可以實現的問題。”趙德芳心里稍有些忐忑,暗暗想。
這時候太祖反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