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游嘗試組織語言,很快發現他目前還搞不定這樣的對話,便扒出意念傳輸器來“回答”:“我們探測到你們這里有生命,而且有過類似我們寒武紀的物種大爆發,但爆發之后你們物種繁衍一直穩定繁榮,沒有經歷過像我們二疊紀時期的物種大滅絕,這在所有已知的異星中是獨一份,太罕見了。”
“你們已知的異星有幾個?”
“兩個。”
聽到這個回答,珠珠忍不住微微笑了出來。
“沒想到這里的文明程度這么高,”張君游贊嘆,“更沒想到生物是這樣的形態。我知道,經歷不同的演化路徑,自然會得到不同的生物形態,但我來之前,他們用算法模擬過,推測出來你們這里應該是合弓綱巨獸形態,來了才發現竟然是軟甲綱形態,還是螃蟹和蝦的混合形態。看來他們的算法還需要修改。”
“螃蟹?蝦?”珠珠聽不明白。
“是我們那里對你們這種形態生物的稱呼——在地球上,長成我這樣的是人,長成你們這樣的叫做……其實地球上沒有你們這種形態的生物,跟你們最接近的是蝦和螃蟹,其實你們也有點像拖著個胖尾巴的八條腿大蝎子,但口器又像昆蟲,讓我很是……很是……”
說到口器,張君游難免又一次關注到珠珠猙獰的口器,心頭又是一顫,不自覺低下了頭。
“很是自卑嗎?”珠珠貼心安慰客人,“你們胎生生物沒有外殼,口器狹小,雖不美觀,但造物者這樣安排,自有其用意。你不用為此自卑,只要好好學做人,多行善事,就會被接納。”
張君游感覺這個觀點很新穎,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時珠珠看了一眼窗邊的小日晷,說:“不早了,我要去鎮上做工了。”
“誒,珠珠,一直沒有問過你,你做的什么工呀?”
“織娘。”
這對于張君游是個新詞匯。見他一臉迷茫,珠珠便做出紡織的動作,一條腿橫著擺,一條腿豎著擺,嘴里還模仿了一下織機工作時的札札聲。
“紡織工人?”張君游“問”。
珠珠點頭。
張君游略想了想,將一句中文古詩的意象傳映入珠珠腦中——“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
珠珠正沉浸其中品味,張君游忽然走近,輕輕摸了摸她的足。
珠珠記得張君游是男的,嗔道:“請把腳收回去。”
張君游以為自己踩到了什么東西,趕緊挪了挪下面的腳,隨后反應過來,笑著解釋:“我們上面這個叫手,不叫腳。這個連著手的,叫胳膊。我們的胳膊和手不走路,只干活,跟腿腳的功能完全不同。”
珠珠疑惑:“走路和干活有什么矛盾么?像我這走路用的八只腳,都可以用來紡織,所以可以同時操控四張織機。”
張君游用崇拜的目光上下打量珠珠的腳:“難怪你要好好保護你的腳,不許我摸,原來還要用它們進行精細勞作。”
感受到對方的注視,珠珠有點害羞:“這么厚的殼,自是不怕摸的。只不過,畢竟男女有別,所謂教化。”
“哦!”張君游大吃一驚,“原來你是姑娘家,對不起,我實不知。這么說,你是我的一對一女家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