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岺默然一刻,道:“見。”
謝燕來也不多問,應聲好,轉身要走。
楚岺在后道:“別讓阿昭知道。”
謝燕來頭也沒回:“我懂。”
說罷又咬牙,他說什么啊,一個是人家的爹,一個是人家的娘,輪到他說懂,關他什么事!
他疾步走出去了,又疾步回來,也不說話,從床邊縫隙里抓出小兔子疾步再走了。
楚岺對他的去而復返沒有詢問,只笑了笑。
室內恢復了安靜,楚岺的耳內并未安靜,聽著腳步聲遠去,又聽到腳步聲細細而來——
細細地腳步聲停在門邊,似乎不敢再向前多邁一步。
“進來吧。”楚岺說,“都這個時候,不用再思慮過往感懷,忐忑不安躊躇樂。”
隨著他這句話,停滯的腳步如急雨而落從門外直沖到內室——
木棉紅站在床邊,纖細的身影在昏昏光線里搖晃,她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十幾年的過往瞬時翻上心頭——
她雙手掩面跪坐下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不知道。”她哽咽喃喃。
楚岺神情平靜,無喜無怒:“知道又如何?你可以起死回生嗎?”
木棉紅哭著說:“將軍你說話還是這么嫌人。”
楚岺默然。
安靜的室內,翻起了過往。
似乎很久,又似乎是一瞬間,楚岺打破了沉默,壓下過往。
“我之所以讓你見我一面。”
“是因為你救了阿昭一命。”
“誰救了我阿昭,誰就是我的恩人。”
“我的恩人既然有求,所求不過是見我一面,我自然應允。”
只是恩人,只是因為救了他女兒,僅此而已。
木棉紅跪坐在床邊,看著面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淚如雨下。
......
......
“他說他在廚房這邊等你呢。”
阿樂在廚房里外轉了轉,問仆婦和守衛,仆婦守衛也都搖頭,說沒見到謝燕來。
“不理他。”楚昭說,嘗過雞湯,準備盛好,謝燕來從外邊轉回來。
“你去干嗎了?”楚昭問。
謝燕來也不說話,在胸前拍了拍——
楚昭一眼看到他胸前鼓囊囊露出的小兔子,撲過去:“是我的!卑鄙,你竟然調虎離山。”
謝燕來轉身躲開,挑眉道:“是我的,我先發現的。”
楚昭才不管,去他懷里搶小兔子。
謝燕來伸手按住她額頭:“給你也可以,但要有條件,我跟你父親也說過了,你父親說了,應該有條件。”
父親嗎?他適才去跟父親說話了嗎?楚昭噗嗤笑:“你又跟我父親花言巧語說什么了?”
謝燕來道:“楚將軍公正嚴明,同意我拿走兔子,不過,你給我做一碗羹湯吃,兔子就送給你了。”
楚昭哈了聲:“好啊,我敢做,你敢吃就行。”說罷果然去洗手做湯。
阿樂撇撇嘴,不理會他們斗嘴,門外站著去了,謝燕來倚著門等著自己的羹湯,一邊聽楚昭絮絮叨叨。
“我父親還醒著嗎?”“你跟他怎么說的?”“你巡查一晚上了怎么不去睡?”“你得閑了來跟我父親多說說話。”
他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正說著話,外邊傳來選喧鬧,聲音如炸雷。
“——你怎么在這里!來人——”
這是鐘長榮的聲音。
謝燕來面色一變,楚昭更是啪嗒摔了碗,抬腳就像外沖。
“楚昭。”謝燕來伸手將沖到門邊的女孩兒攔住,“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