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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皇城,比白日更沉寂。
宮里也沒有慶賀新年的氣氛,更別提爆竹聲,原本多加了幾盞華麗的宮燈,在接到楚岺的消息后,蕭羽就讓把那些宮燈撤下來了。
齊公公進來時,蕭羽正在寫什么,小眉頭蹙著,不時嘆息一聲。
“這是什么功課?把我們陛下為難成這樣?”齊公公笑問。
蕭羽道:“功課哪里能難到朕,是給楚姐姐寫信呢。”抬起頭,“你說該怎么勸慰楚姐姐呢?這種事怎么勸都沒用的,我知道——”
說到這里,孩童的聲音低沉下去,眼中也彌散著陰霾。
因為他也是失去過父母的人。
而且失去很慘烈,齊公公心顫,這個話題他也不敢碰觸,半跪下道:“陛下,那些道理楚小姐也都知道,您也不用勸她,您只要告訴她,您一直在,讓她知道沒有了父親,還有你,你也是她親人。”
蕭羽眼中的陰霾散去,露出笑:“對,楚姐姐還有我。”
他也還有楚姐姐。
只有楚姐姐了。
齊公公松口氣,親手研墨,蕭羽剛要提筆寫信,門外腳步匆匆,有太監跑進來。
“謝大人求見。”他說。
蕭羽和齊公公的手都一頓,不同的是蕭羽很快就繼續寫,只道:“跟謝大人說朕休息了,明日朕再見。”
齊公公便看那太監,示意他快去說,但那太監沒動,結結巴巴指著外邊:“謝,謝大人進來了。”
齊公公一怔,看向門口,果然見謝燕芳披著斗篷手里拎著劍走進來。
“謝大人。”他嚇了一跳,忙道,同時站在蕭羽身前,視線看著謝燕芳手里的劍,“您這是?”
齊公公知道如今這皇宮,說是皇帝的家,其實是鄧弈和謝燕芳的家,他們說了算,但后宮這里的禁衛是楚昭的,他們是不聽從鄧弈或者謝燕芳的。
當然,鄧弈能拿著玉璽進來。
謝燕芳怎么進?拿著劍闖進來了?
這——
謝燕芳知道他在想什么,將劍放回身側,道:“我不是用劍闖進來的,我是偷偷翻進來的。”
翻?齊公公愕然,這,這比拿劍闖進來還嚇人。
禁衛都沒發現。
謝燕芳如此厲害——
謝燕芳沒有再多說,道:“齊公公,有緊急的事我要與陛下私下說,你先帶人回避。”
齊公公還沒說話,他身后的蕭羽開口了。
“其他人都下去吧,謝大人是朕的家人。”蕭羽說,又道,“齊公公,奉茶。”
齊公公應聲是,轉身去一旁倒茶,殿內的其他內侍們則低頭退了出去。
謝燕芳看著站在桌案前的蕭羽,沒有再要齊公公也退出去,疾步過去:“阿羽,我接下來說的事,你不要怕。”
蕭羽看著他,道:“謝大人但說無妨,朕什么都不怕。”
謝燕芳道:“中山王集結兵馬在京城八百里外。”
端著茶剛轉過身的齊公公一驚,手松開,啪嗒一聲,茶杯碎裂在地上。
懸在頭頂的石頭,也終于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