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踏著露水深重,左右藏匿著夜間蟬鳴,且有蟋蟀聲不斷的叫喚著,池塘里面的魚紛紛的探出了頭,仔細的仰望著這片星空。
池塘邊的垂柳,隨風搖曳著動人的身姿。
夏夜中,一縷清風吹拂而過,水面上起了陣陣漣漪,池塘中的魚兒仿佛受到了什么驚嚇似的,快速的沉入了水深處。
“你...”未到子時,陳珪就一人坐在書房中,給自己泡茶看書,每年都是如此,對于陳珪而言他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看向眼前的陳登時,陳珪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什么,最終只落得一聲輕嘆:“元龍,你遲早要死在那個女人的手上。”
“父親!”
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陳登眉頭緊鎖,似乎其父觸及到他什么逆鱗似得,以往極少會對其父用這樣的語氣,唯獨扯上他的時候。
做為下邳陳氏的家主,陳歡一行人的一舉一動也落在陳珪的眼里,就算是他的兒子陳登前往客舍去見陳歡的時候,也落在他的眼里,陳珪知道后想要阻攔卻已經晚了。
“哎...”
兒孫自有兒孫福,況且這件婚事,他本身也是同意,當然只是在一無所知的前提下,才點頭同意了這門婚事,不然他豈會同意這門婚事,如今木已經成舟,而且其子用情至深,他又能如何?
難不成廢了?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陳登的身上注入了陳珪太多的希望和心血,廢了陳登,不如殺了陳珪他自己。
不過,雖落入下風,但陳歡所提委實讓陳珪心動,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其中蘊含的龐大的利益,當然這塊肥肉,光靠下邳陳氏一人吃不下,若真的只找下邳陳氏一家,陳珪倒是要重新考慮一下合作事宜。
風險太大,沒有人承擔的起。
“他的條件?”
“扶持笮融、闕宣二人。”
“為何?”
陳登稍微沉吟片刻后:“下一步,孫策則是要攻下會稽,拿下會稽后,來往需要得到一次補充,父親可知糜家與陳歡已經結成姻親,有他們相助,物資的補充自然無任何的妨礙,但論影響力,糜家卻遠遠不及陳氏,這就是這次陳歡找我等的原因所在。”
“一個太平的徐州并非是一個好的徐州。”陳登看向東海郡的方向,眼眸中帶著冷光:“他需要的是一個自顧不暇的陶恭祖,而非是掌控全局的陶恭祖,而笮融、闕宣二人是何等人,父親心中大概有數。”
“可”扶持笮融、闕宣,下邳陳氏、東海糜家稍微拉一把手,自然就能拉的起來,這些都不是陳珪重視的,微微一挑眉后:“陳叔弼可說其他的?”
“有。”
“但依他所言,攻下會稽后,,由吳郡顧氏做馬前卒。”
“可。”
陳珪瞬間松了一口氣,比起后者的投入,前者的投入完全不足一曬。
“那么,元龍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
論布局行事,陳珪卻遠遠不及其子陳登,陳珪所擅長乃是在官場上,其圓潤的個性,讓下邳陳氏免于災難,同樣的靠著其子的智謀,穩穩的推動著下邳陳氏更進一步
“等!”
已經恢復正常的陳登,面上帶著笑容,似乾坤在握,大局在胸。
望著陳登,陳珪在心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只能埋藏一輩子。
次日,天微微露出魚肚白,淮浦南城門剛開,一輛馬車快速的出了城門,不在留戀半分。
來時匆匆,去時匆匆。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兄長,為何不去陳府?”
“不用了,昨日不是已經見過陳登,告訴他那些,他就知道我們需要什么。”
“不......”
陳歡忽然露出詭譎的笑容:“應該是他們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