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糧食徹底吃覺,人開始挨餓,怕是再沒有平靜可言。
井甘打起精神問道,“這路還要多久才能打通?”
村長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本來今天就能打通的,結果昨天余震又震下來幾塊巨石,至少還要七八天。”
“七八天……”
人只喝水不吃東西倒是能熬個七八天,只是大家現在的身體都很虛弱,還有那些受傷的人,便是三天不吃飯怕是也要餓死人的。
而且即便七天后打通了路,出去求救,帶糧食回來,至少又得好幾天,等到那時怕是整個下坡村只剩尸體不見活人了。
他們必須得想辦法!
晚上回到安置棚時,粥里的米更少了,一碗粥清的可以見底。
井甘瞧著那清粥發了會呆,這怎么吃得飽肚子。
舉目四看時,每個人的臉色都是蠟黃蠟黃的,明顯的營養不良,再這么下去大家僥幸沒被地動壓死,卻要被餓死。
她逡巡的目光落在遠處啃青草的牛身上,沉默地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身后的棚子里傳出騷動,像是有人在哭。
這些日子井甘已經習慣了走到哪兒都能聽到哭聲,但這次的哭聲有些不同,帶著一絲驚慌和害怕。
井甘被阿蘭推著過去,掀開棚子的門簾,就看見牛蛋帶著兩個兄弟正在搶別人的粥喝。
搶一碗喝一碗。
那些婦人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點賴以活命的粥流進了別人的嘴巴里。
井甘見狀眉頭當即皺了起來,這個牛蛋她認識,是村里的村霸,囂張兇狠,人人都怕他。
平日在村子里他就時常欺負人,地動時被埋在了山腳下,是被村民們挖出來的,命大活了過來,卻依舊沒有悔改,照舊欺負人,總是搶別人的食物。
不少人都和村長反應過,村長也和他談過幾次,但沒有任何效果,下次依舊死性不改。
牛蛋身強體壯,愛動武,七八個男人都奈何不了他,所以村長每次都只是勸勸,拿他毫無辦法。
“你們干什么!”
牛蛋正抓著一個年輕母親的粥碗,扯了兩回都沒能讓對方松手,不耐煩地一巴掌扇過去,把年輕母親直接扇倒在墻上。
年輕母親懷里還抱著個一歲不到的孩子,被重重砸在了墻上,卻努力護著孩子。
她凄聲喊了一聲,“不要,求求你把粥還給我吧,孩子還小,不能挨餓。”
牛蛋冷冷瞥了那蔫巴巴的小孩,閉著眼睛正安靜地睡著,呼吸綿長而微弱,胸口那口氣像是隨時都會停止起伏一般。
“我看也活不了了兩天了,別浪費糧食喂了,還是給我喝了吧。”
說完豪邁地一仰頭將清可見底的稀粥全部灌了下去,然后還發出一聲舒暢的喟嘆,像是品嘗的香醇佳釀一般,那模樣說不出的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