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個好人!
看見那人第一眼井甘心里便得出這個想法。
雖然老話說人不可貌相,但那是勸誡人們不要以容顏美丑來判斷人的好壞,井甘覺得他不是好人與美丑無關,而是因為他的神態。
每個人都有特屬于自己的神態。
有的人一看就比較憂郁、多愁善感。有的人一看便開朗活潑,大方熱情。
每一次細微的變化都可能讓整個人的神態表情大大不同,無數的細節組合在一起便是獨一無二的氣質。
井甘對微表情只懂些皮毛,但這個男人直觀給人的感覺便是兇殘、陰險、狠辣,是個可怕的人。
井甘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感覺毛骨悚然,脊背生涼。
她暗暗咽了下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開口道,“你是誰,為什么綁架我?”
男人五十來歲的年紀,身形不算魁梧,中等個頭,五官平常,一雙眼睛卻如蛇般粘膩惡心。
他緊盯著井甘,像在看一只瀕死的獵物,吐著長長的蛇信,隨時等待著將她拆吞入腹。
他拔下一串葡萄塞進嘴里咀嚼,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粘膩的手指,陰冷一笑,“你猜。”
井甘被他惡心地都想吐了,心里忍不住大罵,“猜你大爺,你個死變態。”
面上努力控制不要把嫌惡的表情表現出來。
井甘一向吃軟不吃硬,但那也是在生命安全得到保障、情況尚能掌控的前提下,真正面臨生死關頭時,也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她現在被人抓在手里,隨時可能被捏死,為了小命為好,還是順著來更保險。
井甘心里邊做著打算,邊悄悄打量這個大廳。
除了上頭坐在高背椅子里的男人外,旁邊還站了一個大塊頭,長相粗礦,嘴巴周圍留著一圈短須,看著有些面熟……
那不是在賭場門口被調戲時,后來出來勸架的男人嗎,好想叫……尚野!
那那上面坐著的豈不就是他們的老大。
井甘一下子明白自己為什么被綁架了,他們是要給全哥報仇?
“你是狀爺?”
井甘謹慎起來,緊張卻不露怯。
“果然是個聰明的,看來已經知道自己為什么被綁來這。”
男人夸她聰明,卻并無贊賞之意。
語氣中透著陰騭的怒意,似是面對打死他精心訓練養育了多年的獵犬的仇人,恨不得將她活吞了,吐出骨頭,做成一具骨架人偶。
井甘被他幽冷的眼神看得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啞聲問道,“你究竟想怎么樣,殺了我泄憤?我只是純粹幫縣老爺推敲了一下案情而已,并非有意要動你的人。”
狀爺雙臂擱在膝蓋上,身體前傾,伸長脖子將井甘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翻。
而后他突然冷然嗤笑,“不是說你硬氣得很,在我面前怎么就慫了。”
這話肯定是全哥說的。
那日賭場外她是很硬氣,一群男人圍堵調戲,她從頭到尾不曾服軟求饒,阿蘭還和他們硬碰硬,他們一點便宜都沒占到。
但現在情況顯然截然不同。
那日賭場外畢竟是公開場合,街上許多人瞧見,全哥一行人再囂張也不敢真鬧出人命。
范進舉又是出了名的為民做主的好官,全哥也會有所忌憚和收斂。
但此刻井甘是被擄到了狼窩,無處可逃,甚至不一定能有人來救她,生死完全掌握在賊人手中。
“狀爺若愿放過我,我起誓不會將所見所聞告訴任何人,井家所有家財也愿悉數奉上。”
拿錢保命,這是井甘現在唯一能自救的辦法。
狀爺只是哈哈大笑,“老子才不稀罕你那點錢,不過你要是能讓老子高興,說不定我能考慮一下放過你。”
井甘聞言,臉色當即沉了起來,牙齒咬得死緊,“狀爺究竟想讓我做什么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