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爺像是很喜歡看她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開懷地大笑著,突然半蹲到她面前,臉挨得極近。
井甘對上面前突然放大的臉,厭惡地下意識別開頭。
下巴卻被他滿是粗繭的手指捏住掰了回去,將他眼底興味的光亮看得清清楚楚。
“聽說你有讀心的本事,能夠讀出別人腦子里的東西。不如你也讀讀看我腦子里在想些什么,看我是想一刀砍了你,還是慢慢地刮下你的皮。”
井甘下巴被捏得生疼,忍著痛楚,警覺地皺起眉頭,“狀爺這話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那么聰明怎么會不懂呢。把人帶上來。”
狀爺戲謔地勾了下唇,一下甩開她地臉,坐回了高背椅子里。
很快外面便又扔進來一個人。
同樣是被扔,對井甘顯然是手下留情了。
那個血肉模糊、辨不出身形的肉團則是被遠距離拋扔,摔在地上時震起一片灰塵,幾乎在場的人都能清楚聽見他骨骼被摔碎的聲音。
肉團全身都被血染紅了,十根手指也被砸爛,吊著一條條肉筋。
雙腿則呈一種詭異的角度折扭著,露出的肌膚上沒有一塊好皮,此外更可怕的還是他的臉。
臉上皮膚潰爛,爬滿惡心的驅蟲,散發出的臭味隔著整個大廳都能聞到,已然辨不出長相。
井甘被那人的模樣嚇到了,全身血流直沖天靈蓋。
身體下意識往后縮,心跳如擂鼓,胃里一陣泛嘔,忍半天終究還是趴在地上吐起酸水。
“這,這人是……”
狀爺很滿意井甘的反應,從腰后拔出一條長鞭,手臂一揮,便狠狠抽在肉團身上。
本就重傷的肉團被這一鞭,直接抽了個大馬趴。
肉團痛得驚呼出聲,全身顫抖著一個勁痛哭求饒,努力跪起身體一下下將頭往地上砸,聲聲刺耳,砸出滿地的血污。
“求求您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求求您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指證全哥的,都是這個女人逼我的。我本來都嚇傻了,什么都不記得了,不知道她給我使了什么妖術讓我全都想了起來,我是被逼無奈的。狀爺,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饒我這一命吧……”
井甘癱軟的身軀一震,是她催眠的那個證人。
井甘心中暗叫不好,催眠在這時代本就是不可置信的詭異之事。
不是人人都像范進舉那般開化,普通人很容易誤解是妖術。
這個大惡人知道她有這種本事,還不知道會怎么利用她做壞事,此事一定不能承認,打死也不能承認。
“你是那天那個證人,你此言何意,什么妖術,你休想污蔑我。”
那肉團努力睜開腫脹潰爛的眼皮,看向井甘,瘋癲了般指著她叫喊。
“你就是會妖術,你是個妖怪,你控制了我套我的話,我是被你操控了。”
井甘一臉氣憤地回望著他,也顧不上犯惡心,憤憤地道“你休要血口噴人,青天白日何來妖怪,我若是妖方才從太陽下一路被抬來豈不早就化了原型了。我看你就是想故意推脫責任,拉我當墊背。”
像是受到羞辱以至胸膛劇烈起伏,轉而又仰頭看向狀爺,眼神寫滿了坦蕩和真誠。
“狀爺,妖怪的帽子可不能亂扣,否則你就算不殺了我,我回去也要被百姓綁起來燒了。我若有妖術,豈會被你困在這,早就逃之夭夭了,況且你們聽說過有我這樣廢物的妖怪嗎?”
井甘眼神悲戚地示意一下自己癱瘓的身體。
神魔志怪的話本、或口耳相傳的鬼神故事中哪個妖怪不是威風凜凜,她這副隨時都能被捏死的弱雞樣確實不足信。
肉團生怕狀爺信了井甘的話,認為他在說謊,著急地啞著嗓子尖聲指控。
“狀爺,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她操控了,她就是妖怪,我不敢說謊的。您一定要信我……”
“把他帶下去!”
狀爺蹙眉,不想聽到他難聽的嘶喊,抬手讓人把他帶出去,而后淡淡補了一句,“埋了吧。”
一條人命便在他漫不經心的語調中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