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聽隔壁桌有兩個打尖的青年男子說起了攬書閣的書先生。
兩人都穿著一身青衫,斯斯文文,一看就是讀書人。
井甘好奇地聽了一耳朵。
甲道,“我看他們就是瞎扯,我昨兒才見過書先生,人家好好的,哪兒瘋了。”
乙道,“但那些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書先生雙眼通紅地發起狂來,在攬書閣到處亂翻亂找,還撞倒了好幾座書架,差點砸到人,把攬書閣搞得一片狼藉。而且瞧見的人不少。”
甲又道,“唉,可能人家出了什么嚴重的事,情緒激動了些,行為莽撞了些,傳來傳去就傳成了這樣,夸張!流言不可信!”
乙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倒是沒親眼瞧見,也說不好。”
甲喝了一口酒,哼笑一聲,“都是些無稽之談。昨兒書先生還在攬書閣里和幾個學子討論學問,思維敏捷,邏輯清晰,一點事沒有。你就別跟著人云亦云了,敗壞了書先生名聲。”
“我可從不背后瞎議論,是你先提起這件事的。”
“行行行,我先提的。來,喝酒……”
兩個讀書人碰杯淺談,井甘已經收回了思緒。
看來明天她還不能直接回去,是時候再去趟省城了。
這是此行護衛職責的最后一晚,武館弟子們吃得非常暢快。
井甘卻只吃了一小碗餛飩就上樓休息去了。
茬子沒心思和師兄弟們聊天劃拳,殷勤地又跟上樓去。
井甘已經在徑兒照顧下洗漱完,合衣躺在了床上。
聽見敲門聲,徑兒去開了門,說是茬子。
井甘猶豫了一會,還是把他叫了進來。
井甘平平整整躺地十分端正,雙腿合攏,雙手輕放在腹前,頭下墊著迎枕,看人的時候要偏頭,很不自在。
她便對茬子道,“站我面前來。”
茬子有些緊張地看著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女孩。
明明是個比他還小的小姑娘,卻不知為何讓他有種面對大人都沒有的局促感。
他沒想到井甘說休息了是真的上床休息,他還以為只是回房的借口。
早知她真的已經躺下,他應該明早再來。
茬子腳步有些僵硬地往床邊挪了挪,站在了井甘視線的正前方,靠近她的位置。
他頭微微垂著,小心打量眼前的人,只覺面前的場景頗為詭異,有種……瞻仰遺容的感覺。
“你三番五次在我這獻殷勤,是為何?”
“我……”
茬子沒想到井甘上來第一句話就這么直接,一時語塞。
他該怎么回答,否定,還是直說自己想跟著她?
哪一種會比較有利?
若她對自己不滿意,直說豈不是徹底沒機會了?
但尚師父說過,井小姐是很有想法的人,想必她已經能猜到自己的目的,與其遮遮掩掩被低看,不如直率一些。
“我想跟著您,請您收下我吧,不管粗活累活,內務外事,我都能做,也都能做好。”
茬子打定了主意,一下子跪下來,朝著床上的人就是重重三個響頭。
頭磕完了又感覺有什么不對勁……
更像給人送終了。
“為什么想跟著我?”
茬子還胡思亂想著,頭頂已經傳來了井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