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井甘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親身體驗關在牢中的感覺。
潮濕、惡臭、黑暗、刺耳的尖叫、令人泛嘔的鼠蟲蛇蟻,一切都讓人惡心。
她躺在濕漉漉的草堆里,仰望著黑漆漆的屋頂,眼淚無聲從眼角滾落下來。
戲園子的其他人都被放回去了,只有她被抓進了大牢。
因為她是老板,在她的店里出了命案。
這是TM什么讓人爆粗口的狗屁借口。
人死在她店里她就要負責?
又不是她把人推下去的,而且是這撥人先來鬧事的。
她和蕭銘好歹也有些交情,不說讓蕭銘念交情偏幫她,便是公正地按律法來看她也不該被下大獄。
是有人故意整她。
能讓蕭銘都沒辦法的人會是誰?
這個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阿蘭恩將仇報。
她以為他們是互生情愫的一對有情人,結果現在卻成了想把她關入大牢的關系。
他是有多討厭她?
井甘被下大牢,孫小娟心急火燎地趕來了承宣布政使司想要求見蕭大人,但并未能見到人。
孫小娟轉而找蕭千翎,蕭千翎卻被蕭銘關了起來,根本找不到人。
想到女兒在牢里不知道會受多少罪,孫小娟心痛不已。
她去求范進舉幫忙,范進舉二話沒說便帶著孫小娟去找蕭大人,可蕭大人并未賣范進舉的面子。
見如何都見不到面,范進舉干脆擊鼓鳴冤,引來不少百姓圍觀。
他本就是公正之人,又對井甘欣賞有加,與井甘交情頗深。
即便會得罪上司,將來被穿小鞋,他也無所畏懼。
孫小娟望著范進舉挺直的脊梁似是找到了支撐和依靠,但又心生愧疚。
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珍貴無比,他們一家永遠都無法忘記。
擊鼓鳴冤引起了不小的動靜,范進舉終于被帶到了蕭銘面前,井家人卻沒能跟去。
“大人,井甘的案子分明……”
范進舉迫不及待地為井甘喊冤,蕭銘抬了下手,打斷了他的話,讓他稍安勿躁。
“你可知阿蘭是誰?”
這話題轉得太快,范進舉頓了一會才開口,“阿蘭是井甘從硝石場救回來的,大人提起他是……”
“阿蘭找到親人了,京城楊家的人已經把他接回去了。”
雖然沒直說他身份,但京城楊家這個線索已經能夠推測一二。
范進舉知曉京城楊家,楊群先來留仙縣時還去縣衙登門造訪過。
原來他是因阿蘭來的留仙縣。
楊群先親自來接,想來阿蘭的身份并不尋常,不過此事與井甘之事有何關系?
蕭銘似是看出他的疑問,直接回答他,“阿蘭讓她永不得離開祖籍。”
范進舉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反應,臉色青白交加,越來越難看。
剛找到親人就把井甘弄下獄,還將她永遠困在留仙縣那小小的地方,用心一目了然。
妄他曾經還覺得這少年和井甘十分相配,歷經坎坷卻始終溫潤如水。
真是錯看了他。
“他讓井甘永不得離開祖籍就必須聽他的?他分明是以公報私。”
蕭銘嘆了口氣,“我也很欣賞、敬佩井姑娘,我爭取過,但他態度堅決,我也無能為力。”
范進舉心里咯噔了一下。
蕭銘出自京城一等世家,連他都說無能為力,可見阿蘭的身份比想象的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