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實在凄慘。
井家主和親生父親的事本就是縣城最大的趣聞和談資,井長富現在一家三口凄慘登門,多的是聞訊趕來看熱鬧的百姓。
修建規整漂亮的巷子此時聚滿了人,通行都有些困難了。
菊香只一個勁地哭,什么也不說,跟著一道的吳青棗指著主院大門破口大罵。
“井甘,你出來啊,躲在家里當縮頭烏龜算怎么回事。你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嗎?你聯合賭場誘騙你爹染上賭癮,欠下賭債,現在又指示賭場把他的手剁了,搶了他的房子,你簡直是蛇蝎心腸。他可是你爹,你卻能干出這么喪盡天良的事,你的心是有多狠。你出來,別躲著,躲也躲不掉!”
吳青棗罵了許久,嘴巴都罵干了,看根本沒人出來理她,直接上前砸門。
“井甘,你滾出來,你這個畜生,別藏著,滾……”
大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出來的卻不是井甘,而是井家巷大總管以及一群護院。
張蠻子帶著護院排成一堵人墻擋在院門前,讓吳青棗沒辦法再靠近一步。
大朗則是像看都沒看到門口的人,吩咐著手下人各自去忙,直接從吳青棗身邊走過。
吳青棗頓了一下,一下竄到他前面攔住他,“你別走,井甘呢,把你家主子叫出來。她爹在這躺著呢,她還能坐得住?”
“這位婦人不知是何人,找我家家主有何要事?若想見我家家主,須得提前三日遞交拜帖。你可遞交拜帖了?”
圍觀人群發出一陣壓抑的笑聲。
人家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吳青棗臉臊得通紅,卻不愿落了氣勢,壓著憤怒道,“我是井甘的嬸娘,她爹被她害得砍斷了一只手,趕緊把她交出來。”
大朗冷哧一聲,“每日想來我井家亂認親戚攀富貴的人多的是,我見多了,勸你還是走吧,沒得丟臉。”
“你,你個下人居然敢這么和我說話,信不信我讓你從井家滾出去。”
人群的笑聲更甚了,滿是揶揄和譏嘲。
這人也太不知所謂了,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這個井家,可不是他們那個井家。
吳青棗正扭著大朗不讓他走,旁邊的宅院的大門卻突然打開了。
井甘一身柳葉青的葵花織錦長裙站在門口,粉面桃腮,眉若遠山,烏油油的長發披散在背后,僅用一根同色絲帶隨意束著。
發梢還滴著水,顯然是剛沐浴出來,身上還冒著熱熱的香氣。
井甘一現身,圍在主院門口的人全都跑了過來,散亂的人群竟默契而整齊地朝著那窈窕身影拱手行禮。
“井家主。”
井甘微微欠身還禮,眉目淡然而溫和。
圍著的人群突然散了,吳青棗愣了一下,菊香拉拉她袖子朝旁邊院門一指,吳青棗這才發現井甘出來了。
卻是從旁邊的門。
吳青棗趕忙推搡著重新擠進人群里,菊香獨自在后面推井長富,額頭青筋暴起。
護院們也移了過來,堵在井甘的前面。
井甘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曾經稱作嬸娘的女人,她本就年齡大了,加上這兩年過得心力交瘁,越發顯老態了。
算起來,這還是兩年多來,井甘第一次見她。
以前吳青棗和井長富也不是沒來鬧過,無非見她有錢了,又想撲上來要錢要身份,拿著血緣說事。
井甘根本沒理他們。
今天卻是不一樣。
她即將迎來一場人生轉變,這些害蟲不能再留,否則不定哪天又會竄出來惹麻煩。
她已經容忍地夠久了
“你方才說什么,再說一遍,我和井長富是什么關系?”
井甘只要看見這個女人就生理性厭惡,眉心微皺,渾身氣場瞬間拔高。
吳青棗其實很怵井甘,但她永遠不識趣,總是自恃著自己長輩的身份為所欲為。
她穩了穩情緒,想要非常有氣勢地頂回去,卻被井甘一下子壓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