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和他是什么關系?”
井甘陡然一聲厲喝,不光吳青棗,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百姓眼中的井甘大多時候都是平易近人,待人客氣的,很少見她這般疾言厲色的樣子。
瞬間讓人意識到,她可是憑一己之力撐起全家,成為全縣首富的女子,怎么可能真的溫和沒脾氣,任人欺負。
吳青棗臉色蒼白地哆嗦著嘴唇,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說出的話卻有些結巴。
“他是你親爹,你說你們是什么關系。兄弟姐妹間還打斷骨頭連著筋,更何況是生養你的父親。”
吳青棗明顯想要撐起氣勢,但井甘出現的那一刻,她就沒了氣勢這個東西。
“你這般對你親生父親,你不怕遭雷劈嗎?人是你害成這樣的,你休想躲避責任。”
井甘冷視著她,安靜了半晌,一字一句地開口,“我井家的族譜上共有五個名字,家族創建者井甘,孫小娟、井和、井文松、井長青,此外再無他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回答,井長富與我是何關系?”
“你以為你們分了家就能斬斷你們是親父女的事實嗎?井甘我告訴你,你是井長富生的,他的生死未來你就必須負責,否則就是大逆不道。”
人人都看出來了,吳青棗是死活要把井長富賴到井家身上。
也是,井長富唯一值錢的房子已經被賭場搶走了,他又被砍斷了右手,如今身無分文,已然是個廢人,若不賴給井甘,就只會成為他們二房的拖累。
而且若是井長富能重新認回井甘,她這個當嬸娘的當然又會有好處可撈。
所以她緊抓著血脈來說事,可惜她遇上的井甘已經不如曾經那般心軟了。
“我只認國法和族譜,國法和族譜都表示我與他無半分關系,那他便什么都不是。你認不清關系,我找人幫你認一認。”
她這透著陰冷的話音才落,一陣鏗鏘的腳步聲從巷口趕來。
穿著統一服飾的衙役們手握刀柄出現在巷子里,所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退避三舍,自動讓出條路來。
熱鬧中心的吳青棗一伙人就全然暴露在了衙役們的目標下。
“井家主。”
領頭衙役客氣地和井甘打了聲招呼,井甘點了下頭。
“是我報的案。此人胡亂污蔑我與板車上人的關系,對我的名譽和形象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我要求縣衙嚴肅處理,這種張嘴亂說話、潑臟水的風氣,可萬不能助長。最好再給她普及一下國法,讓她認認清,我與井長富到底是何關系?有沒有義務贍養、照顧他?”
“我了解了,這便把人帶去縣衙好好審問。”
領頭衙役一轉頭便威嚴命令手下,“把這個胡亂造謠的人抓起來。”
“你們不能抓我,我沒胡說,她本來就是井長富的女兒,你們不能抓我……”
吳青棗怎么也沒想到自家人吵架居然還驚動了縣衙,井甘分明是故意的。
躺在板車上的井長富也激動地啊啊叫起來,完好的左手顫抖著指著井甘,咬牙罵著,“賤/人!”
瞪著井甘的眼睛都充血了,似乎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
菊香毫無主見地抱著孩子繼續哭,除了哭好像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井甘看著這家子人,心中冷笑。
在這講究家族關系的社會,被驅逐出族譜自立門戶的后代,株連時都被排除在外。
他們還想道德綁架她,實在可笑。
她要忌憚人們的議論,早就活不下去了,哪兒還能有如今的成就。
吳青棗被衙役抓走了,沒了她這個出頭人,菊香自然也推著井長富走了。
看熱鬧的人還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地低語議論著。
“大家都散了吧,想過路的人都沒法通行了。”
井甘開了口,眾人便紛紛散了,但今日井家巷的熱聞,自是幾日內都不會消的。
誰也沒注意到巷口有輛不起眼的馬車已經在那停了許久,從熱鬧開始起。
井大貴得到消息急匆匆趕來時,吳青棗一行人已經被帶走了,看熱鬧的人群都散了。
井甘站在臺階高處,看著這個憨厚又軟弱的曾經的小叔,語氣平和地道,“來說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