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來的客人奇多,為顯鄭重,也為炫耀一下家有少女初長成的自豪,孫小娟逼著她畫了個淡妝,打扮地跟要成親似的。
不過走出去的效果確實非常驚艷。
平日的井甘看著平易近人,嬌俏可愛,今天則漂亮地讓人望而卻步,多了分不敢褻瀆的距離感。
井和也被隆重地打扮了一番,兄妹倆一人牽著孫小娟一只手,從一桌桌酒席前走過。
近了些看眾人發現井甘更加明艷動人了,令人心猿意馬。
不過大家也最多心里想想,誰也不敢真有齷齪心思,否則非得落得和井長富一個下場不可。
井甘的生辰宴,全留仙縣,包括周邊幾個小縣,以及省城一些有交集的人家都趕來慶賀了,所以排場極大。
范進舉和蕭千翎自然坐在主桌,真誠地一一和她與井和道賀。
井甘敬了酒,又講了話,酒宴便正式開席。
其實酒宴之類地最是無趣,除了敬酒就是拍拍馬屁拉拉關系。
井和今天開心極了,酒一杯杯的下肚,跟個無底洞一樣。
井甘作為主人公陪了會客,便借口不勝酒力躲回自己院子里偷懶去了。
蕭千翎摸到她屋里來,一屁股躺在美人塌上,舒服地長吁一口氣。
“好快呀,轉眼你都十六了,到說親的年紀了。”
前幾天剛聽褚香兒說成親的事,她現在又提,井甘不由朝她瞥去。
“怎么,你爹也在京城給你相中親事了?”
蕭千翎哧了一聲,“我爹倒是想,不過他不敢,我不同意誰都別想把我嫁出去,沒得最后還得罪人。”
這倒是真話。
“我看你不是不想成親,是想嫁的人還沒回來吧。”
蕭千翎臉紅了一下,倒是沒反駁。
“我有那心也不夠啊,也要人家愿意娶我才行。”
井甘嗤了一聲,“都快成怨婦了。”
井甘當初也沒想到蕭千翎和尚野這兩人能湊成一對,兩個都是舞刀弄棒的人,表情同樣的兇狠,不像有情人,倒像同出一門的師兄妹。
蕭千翎對尚野的心思倒是直言不諱,不過尚野有些舉棋不定。
蕭千翎隨心所欲,看上誰就是看上誰,尚野則多了些顧及。
他不過是平民庶人,蕭千翎卻是侯府千金,在這講究尊卑的世界,兩人明顯是不同階層的。
尊貴的侯府小姐與一個江湖平民,莫說蕭家人肯定不會同意,外人的也會議論不休。
尚野比他年長,更加成熟,自然考慮的也越多。
這些尚野雖沒直接說出來,但蕭千翎聰慧,又如何會想不到。
所以她愁的不只是尚野若即若離的態度,還有兩人在一起后的日子。
她怕別人的議論,但也舍不得尚野。
“哎呀煩人,真是羨慕你,隨心所欲,不被任何禮教束縛。”
這一點蕭千翎是真敬佩,若她換到井甘的位置,絕沒那個勇氣把井長富說甩開就甩開的。
唾沫都能淹死人這話可不是假的。
井甘把頭上沉重的釵環取了下來,頓時感覺頭都輕了兩斤。
“能困住人心的從來都不是禮法或外力,而是自己。瞻前顧后,顧及這個又顧及那個,最后往往都不得自在。當發生矛盾時,靜下來傾聽自己內心最真實的聲音,哪一個對你來說更重要?然后順著心走便是。”
蕭千翎抿著唇盯著頭頂的風鈴發呆。
哪一個對她更重要呢?
“家主,我爹來了。”
徑兒從門外進來回稟。
井甘嗯了一聲,“什么事?讓他進來吧。”
林木如今是井家巷的管家,家中的小廝和瑣事都由他在管,樟子嬸則是主管那些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