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人敬仰的天書、神書?還是受人唾棄的妖書、邪書?
若是第一種,那便是她的幸運。
若是后一種,她便要想辦法讓它變成前一種。
她想要一直擁有自如健康的身體,就必須往外借書,也就不能讓那些變成妖書、邪書。
*
井長富又找上門來了,他的媳婦抱著兒子偷偷跑了,把他一個人扔下了。
井長富這次找到井家巷來和從前截然不同,他虛弱地坐在主院前的臺階上痛哭流涕,懺悔不疊,自言自語著自己的罪過。
到了如今才幡然醒悟,還是自己的原配和兒女是最好的。
他懺悔地情真意切,哭地傷懷不已。
被砍斷的右手傷口到現在都還紅森森的,顯然沒有好好治療。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又臟又亂,像是好幾天沒換洗過,散發著一股酸臭味。
張蠻子毫不留情地將他趕下臺階。
這是井家的臺階,想坐坐路上去。
井長富凄凄慘慘地微躬著腰,緩慢地挪了個地方,果然坐到了巷子對面的墻根下,配著他的哭訴哀求,凄慘度又增加了幾分。
張蠻子將井長富來懺悔哭訴的事轉告了井甘,井甘只是譏笑了一聲,“天道好輪回。”
然后讓他去通知井大貴。
井大貴才是他的親人,他們早與他沒了任何關系。
井大貴識時務,也看得清現實,很快便趕來把井長富抗走了。
井甘根本不想和井長富扯上一星半點的關系,井長富若還想有平靜日子過,就別到井家巷去現眼,那才是他唯一的活路。
過了不到半個月,井甘就得到了井長富重傷不治,病死的消息。
井長富的右手被砍斷后一直沒有好好治療,井大貴將他接回家照顧,請了大夫看,但他接連遭受打擊,精神早就垮了,終究也沒熬過去。
井大貴說井長富死前一直喃喃著孫小娟的名字。
井甘聽了只覺惡心。
遲來了的懺悔比草賤,不過是自己不甘心,安慰自己罷了。
孫小娟還是偷偷掉了回眼淚,但很快就恢復過來,抹干了淚水。
她和她的孩子們還有大好的未來,為了個畜牲傷懷不值當。
這幾滴淚便算是給她與井長富十幾年的情分最后的了結。
井甘還是讓大朗包了一份喪儀,人死如燈滅,從此兩戶井家,就真正地了無干系了。
她吩咐這些的時候正在縣衙里,剛剛接到從京城皇宮傳來的旨意,皇上宣她入宮面圣。
井甘是第一次見到被去勢的太監是何模樣,臉很白,陰陰柔柔的,聲音也比尋常男人尖銳。
井甘雖好奇,但她面上沒有露出絲毫驚奇和打量的神情。
她非常明白,這種算不得男人的人對外人的眼光往往更加在意,隨便一個打量的眼神都可能將人得罪。
而太監作為常年在皇上身邊伺候,與皇上相處時間最多的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井甘姑娘這便與咱家走吧。”
薛公公掐著尖尖的嗓門,眼睛微微下瞥地看著井甘,用命令的口吻道。
井甘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遵循意見地問道,“事發突然,不知能否容小女子回家與母親說一聲,免得母親擔憂。”
她這邊問,那邊徑兒已經將一個重量十足的荷包塞到了薛公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