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甘仰望著刷了新漆,嶄新的大門和院墻。
大門上高掛著‘井府’二字的匾額。
井甘由徑兒扶著,跟著喜耳一路進了家門。
門房的下人早已得到消息在門口迎候,家中下人全都整齊排在了院中,準備拜見主人。
這處宅院是大朗當初來京城辦事偶然遇到的,前主人急缺錢出手,井甘又正好準備在京城置宅,大朗看著各方面都合適就問了她意見,幫她買了下來。
買了已經一年多,卻還從沒來看過,今天是第一次。
這些下人有小部分是剛買時大朗置辦的,留在這專門看護宅院,其余大部分是近來喜耳新添置的。
井甘要入京了,日后也會長期在這住,自然少不得下人。
井甘今天沒什么心情逛新家,只簡單看了看自己住的梔云院,清新的院落里景致怡人,綠植充盈,一條淺淺的活水溝橫穿東西,清澈的水流中種著連連荷葉,隨風搖曳。
井甘盯著那水溝看了兩眼,問道,“這水溝通往何處?”
喜耳道,“城外襄陽河。”
井甘點了下頭,往花圃旁的一片空地一指,道,“在這挖個游泳池。”
“游泳……池?”
喜耳茫茫然,是他猜的那個意思嗎?
詢問的目光瞧向一旁的體態微豐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卻也是一臉驚詫。
在家里挖個池子專門游水,簡直見所未見。
井甘也跟著瞧了那中年男人一眼,方才喜耳介紹過,那人叫方福,之前宅院空著的時候都是他管理、安排下人,算是半個管家。
“總之按我說的做。”
而后就回屋休息去了。
連著趕了七天的路,沒睡過一個踏實的覺,又緊繃著精神面圣,身體早就發出來了抗議。
徑兒打了水來給她擦臉時,她早已趴在床上沉睡了過去。
徑兒心疼地替她掖了掖被角,放下帳幔,輕手輕腳出去了。
許是擔憂的事情平安度過,精神一下放松下來,井甘這一覺直接睡到深夜。
她是被餓醒的。
剛掀開帳幔下床,候在外間的徑兒便已經聽到聲響,進來伺候。
替她更衣,又吩咐丫鬟把溫在灶上的肉糜粥送來。
井甘伸了個懶腰,感覺精神盎然,雖然外面天還黑著,但已經睡飽了。
她洗了把臉,站在院子里吹了吹微涼的夜風,整個人精神抖擻。
徑兒給她披了一件薄衫,“家主,夜風諒,小心傷了風。”
井甘雙腿微分,伸伸胳膊伸伸腿,扭扭腰轉轉脖子。
送吃食來的丫鬟看見她那些奇怪的動作,愕然地步子都頓了一下,猛然對上井甘看過來的視線,驚慌地一下子跪了下來。
“家主恕罪,奴婢什么也沒看見。”
井甘無奈地扯了下嘴角,“別動不動就跪,起來吧。看就看了怕什么,我站在院子便是不怕人看。把粥給我吧。”
丫鬟沒想到家主這般親和大度,暗喜逃過一劫的同時又十分歡喜。
做下人的自是期望能遇到寬和的主人家,之前府中下人知曉家主要進京了,都十分忐忑。
萬一家主是個不好相與的人,于下人來說就如同女子嫁錯郎那般凄慘。
如今見家主并不苛責,心中長長出了口氣,既為自己,也為全府的下人。
丫鬟歡歡喜喜將肉糜粥端上來,并幾個清淡小菜,看著就開胃爽口。
井甘吃了個干凈,滿意地擦擦嘴,笑看著那藏不住好心情的小丫鬟,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屈膝回答,“奴婢芽芽,是喜耳公子派來梔云院伺候姑娘的。”
一看她那圓潤喜氣的臉蛋就能瞧出是個單純沒心眼的小姑娘,不像是久在深宅后院摸爬滾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