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賞賜其實比較中規中矩,共十來樣,數量并未太過引人注目。
大長公主則是明目張膽地表達對她的看重,禮物是用箱子裝得,一箱箱塞滿了,共十箱。
尋常官宦人家的庫房怕是也就這么多寶貝,全搬她這來了。
不會把大長公主府給搬空吧?
“井甘,你發了,還做什么生意啊,干脆嫁到大長公主府得了,這么多寶貝,幾輩子都花不完。”
井甘白了她一眼,“沒出息。”
而后看都沒看那些寶貝一眼,轉身就進屋去了。
她剛準備吩咐方福去把昨日朝堂上發生的事好好打聽一下,門房有人來傳話,說王澧蘭來了。
井甘頓了一下,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蹙,抬手,“讓他進來吧。”
王澧蘭今日顯然心情很好,眉宇眼梢都帶著柔成一汪春水的暖意,看向井甘的眼神更是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井甘只瞥了他一眼就自顧自悠哉地抿茶,王澧蘭看她故作鎮定、不屑的樣子,心中一笑,在堂中站定后,直接恭恭敬敬一記深禮。
“學生王澧蘭見過老師。”
井甘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兩滴茶水濺在食指上,當即燙出了兩個小紅點。
“小甘——”
王澧蘭低呼了一聲就想看看她被燙地怎么樣,還沒靠近就聽井甘冷冷淡淡回了一句,“你想干什么,輕薄老師嗎?”
王澧蘭伸在空中想要抓她的手一下頓住,然后緩緩握緊,收了回來。
“我還沒答應收你做學生,王公子這聲老師叫早了。”
王澧蘭對她冷淡甚至冷漠的態度不以為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他不在意。
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重新溫柔地對他笑,柔聲喚他阿蘭。
徑兒已經快速拿了燙傷膏來,芽芽也端了涼水來,先用涼水給她沖了沖傷口,而后涂上燙傷膏。
其實不過是被濺了兩滴而已,又不是燙了一大片,根本沒必要大驚小怪。
平日的她也沒這么嬌貴。
只不過今日想要嬌貴一下,她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家主,該有這個體面。
等傷口處理好了,茶也被換了下去,重新端來上甜滋滋的芋泥奶茶。
井甘抱著高杯喝了一口,整個口腔都被甜蜜的味道包裹,心情這才稍稍平和一些。
她冷淡地道,“我不愿見你,我們沒有這師生情分。這認我做老師的事是你搞出來的,你自己去與皇上解釋,讓皇上為我另擇學生。”
“為何?”
王澧蘭這話一問出來,井甘的眼刀立刻飛了過去,兇狠非常。
“你說為何?你臉皮怎么變得這般厚了,還是一直都這般厚,以前不能言不能看,所以才沒瞧出來。”
他還有臉問為何!
他是故意來氣她的吧!
奸詐!
王澧蘭看她炸毛的樣子,只覺得很可愛。
“這是表哥自己的主意,不是我讓他這么干的。你若不愿收我為學生,自己去與表哥說。”
他眼眸低垂,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井甘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時間一下子回到了兩年前泉水巷的家中。
那時的他便是這般柔軟的模樣,總是安安靜靜地跟在她身邊,除了她被人欺負時會露出暴戾的一面,平日整個人柔軟到了骨子里。
她本以為那是他的真模樣,如今才知自己的單純。
王澧蘭見她久久沒回應,一抬眼才發現她盯著自己出了神,心底最柔軟的那塊肉不經意被戳了一下。
他收斂情緒,建議道,“你不是說恨我嗎,這不就是個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給我當老師,以后我就得小心翼翼地捧著你,敬著你,見著你要給你請安,逢年過節要給你送禮,拜師時更是要給你磕頭。
作為學生還要聽從你的指令,你讓干什么就要干什么,指東我不敢往西,讓我唱歌我不敢彈琴,不能違背老師的命令,更不能反抗、甚至做傷害老師的行為,不然就是欺師滅祖,百姓的口水都能把我淹死。這么好的事哪兒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