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哉道,“你不幫我們也沒事,大不了以后不給你醫書看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天下仵作那么多,我另去找個厲害的就行了。”
她話音剛落,白眉神醫立馬諂笑地湊上來打哈哈,“唉,別別別,我開玩笑的。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了,這點小事還能不幫忙?”
一大把年紀的人就愛作,非得用威脅的才能乖乖老實。
像是生怕她真的去另外找個仵作來,白眉神醫連忙交代。
“這具白骨后背有道陳年舊傷,至少得有十五年以上,看傷口應當是砍傷,再深一寸必死無疑,能活下也是命大。”
十五年的舊傷,那確實足以用來證明身份。
“走,現在就去找孫大人。”
井甘折身爬上馬車,王澧蘭想扶她一把,被她避開了。
王澧蘭臉色肉眼可見地落寞下來,正巧被白眉神醫看了個正著,幸災樂禍地呵了一聲。
活該。
不過出去了幾個時辰,井甘幾人回去的時候官驛卻是一片兵荒馬亂。
官兵手持兵器不時進進出出,幾隊官兵來回在官驛內巡邏。
一副嚴肅戒備的架勢。
井甘下了車大步往官驛里走,剛跨進大門正好遇到準備出門的孫橋。
孫橋臉色凝重,沖井甘拱手行禮,而后聲音帶著氣惱地道,“柳張氏被殺了。”
頓了一下井甘才出聲問道,“如何被殺的?在官驛里?”
孫橋點了下頭,“柳張氏上茅廁的時候被殺的,一刀捅進脖子,當場斃命。”
“捅脖子?”
井甘的臉色也難看了下來,這種血腥直接的殺人方法帶著挑釁、警告的潛臺詞,未免太囂張了。
證人直接死在官驛里,怪不得大家這般如驚弓之鳥。
“虎子的好友,快,快去把人平安接來。”
井甘突然想起什么,著急地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
柳張氏介紹虎子時曾特別提過他的一位好友孫貴,這人也是將虎子好好下葬的那個人。
兩人后來雖鬧掰了,但人人皆知他們倆是如同家人般,對對方最了解的兄弟。
柳張氏不過是一個認識虎子的普通鄰居,能給他們提供的線索也有限,最后都落得這個下場,兇手若真的是為了隱藏什么,孫貴的危險性更大。
那兇手特別冒險在官驛對柳張氏下殺手到底有什么意義呢?
不會僅僅是警告或者挑釁,因為那樣代價未免有些大。
因為這場刺殺,已經暴露了一些隱秘的東西,這官驛內、甚至官府內都有兇手的內線。
想不通殺害柳張氏的意義,那就反過來思考,想想柳張氏的死會對我們造成什么影響。
一,人心動亂,因為這場刺殺,現在官府及官驛的人都是人心惶惶。
二,警告、挑釁、恐嚇。
三,虎子的臉。
一二都與柳張氏沒有直接關系,與她有直接關系的只有第三條。
而第三條線索也可以從孫貴身上得到,甚至可能比柳張氏知道的更多更詳細。
所以現在孫貴的安全非常重要,他不緊代表了線索,還可以有指向性地指出內線身份。
孫橋被這么提醒,也猜到了兇手可能的目的,趕忙帶領一隊官兵趕去孫貴家。
井甘等地心急,便去柳張氏的死亡現場看了看。
柳張氏被蓋在一片白布下,面上全無血色,眼睛被人為合上,但許是死不瞑目,并不能完全閉合,虛睜著一條細縫。
脖子上一個猙獰的血洞,便是由此帶走了她的生命力。
井甘看得有些難過,幾個時辰前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就成了一具尸體。
若是知道會有這個下場,她可能不會那般熱情地給官府提供線索吧。
終究有多了一條被連累的無辜性命。
井甘將白布蓋回去,站起身時腿有些軟,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