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橋也沉著臉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把孫貴囚禁起來只有你一人可見,如此根本不利于調查。你將他嚴密監守,雖保護了證人,卻也堵塞了內奸露出狐貍尾巴的機會。大家共同商討、共同行動,互相監督,如此才能尋出蛛絲馬跡,揪出內奸。”
“就是。”
跟在最后頭的楊今安冒出頭來,也是一臉不滿地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們中間有內奸,你不也包括在這個‘我們’中間,憑什么你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我還懷疑你……”
是內奸呢。
后面幾個字在王澧蘭凌冽的警告視線中,終究沒有說出口。
王澧蘭不和他們廢話,眼神示意地朝堅守在門口的官兵們努了下下巴。
“有本事,闖進來。”
而后就推門而入,將門砰地砸上。
“嘿,真是越發囂張了。以前就瞧著夠氣人了,現在變本加厲,要不是他是大長公主兒子,我真想揍死他。”
門一關上,楊今安就氣得跳腳,一副被壓迫久了的凄慘奴隸樣。
孫昭不放棄地在那磨了許久,終究還是沒能把那些冷硬的官兵磨通融。
他便一直等,等王澧蘭出來。
而此時的屋內,孫貴虛弱地半躺在病床上,旁邊一張空床疊著一床被褥。
那里本來睡著蕭千翎,如今失蹤了。
偌大的房間只有孫貴和王澧蘭兩人,王澧蘭急切地單刀直入。
“你與虎子相熟,算是最了解他的人?”
孫貴愣了好半晌像是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含義,面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虎子?我被刺殺之事……難道與虎子有關?”
孫貴在床上昏睡了幾日,還發了幾次高熱,此時喉嚨沙啞的厲害,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管硬擠出來的,疼得厲害!
“我現在是以官府名義在審問你,你回答我的問題便可。”
王澧蘭一臉肅然威嚴,單單那通身華貴氣度便足以震懾孫貴。
孫貴一個小老百姓還從未遇到過這般俊朗雍容之人,天生便對這種氣派的貴人有種卑微感,當即不敢再多問,老實地點了下頭。
“我與虎子自幼一起長大,他性子孤僻怪異,沒什么朋友,與我相熟相交時間最長,應該算最了解他的人。”
王澧蘭當即又問,“那你可知虎子可經歷過什么重大意外,受過什么重傷?”
孫貴稍想了一下便回答,“有的。虎子年少輕狂時曾被人引誘迷上了賭博,欠了一屁股賭債,最后還不上,被賭場的人追殺,后背狠狠挨了一刀,九死一生才保下了一條命。”
后背挨了一刀,和亂葬崗那具白骨對上了。
看來那具白骨就是虎子本人。
虎子既然真的已死,那與虎子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那個人又是誰?
“虎子當年是你收殮下葬的?”
孫貴蒼白的臉上露出些許恍惚之感,身體微微靠在身后的墻上,嘆了一聲。
“虎子這輩子過得可憐,沒受過什么關愛,日子也過得亂七八糟。當年迷上賭博時我曾三番五次勸誡他,但他著了魔,根本不愿回頭,后來被賭場追債還偷了我給媳婦請接生婆的銀子。那一次我媳婦差點死在生孩子上。
那之后我就與他鬧掰了,之后數十年都沒再來往。他死的突然,我聽說后趕過去,人已經發臭長蟲了。畢竟一起長大的交情,我還是給他買了副薄棺安葬了。”
人是虎子親自收殮下葬,那就更沒錯了。
“虎子可有其他親兄弟?”
孫貴肯定地搖頭,“沒有。他爹娘死得早,只他一個孩子。”
“那虎子下葬后,你就再不曾見過他?”
孫貴五官抖了抖,用一副驚恐怪異的表情看向王澧蘭,“人都死了哪兒去見,那不是見鬼……等一下,我好像想起來了……”
孫貴說著突然激動起來,一下子挺直脊背,肌肉緊繃起來連脖子上的傷口都微微滲出些許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