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寅時。
許央如往常一般,在寅時準時醒過來。從匡床上翻身起來,打開后窗,輕身扒上窗臺,手里提著靴子,一蹲一起,向后院飄落而去。
空中,許央一個屈膝翻身,將靴子穿上,落地時沒有一絲響動。
重復一如既往的動作,是擔心驚醒睡的很輕的師父。
輕松的從水井下拔水,輕聲倒進陶盆,柳枝沾著細鹽,胡亂的刷牙。
隨手拽下搭在架子上的麻布毛巾,沾著清冽的井水,貼在臉上······舒坦。
沉醉在涼水貼面的舒爽中,許央突然覺得背后勁風臨近······田叔還真是屢敗屢戰呀!
許央側身,一記擺腿甩出,身體順勢扭轉,不管擺腿是否奏效,拳頭就毫無間隔的掄出。
就這樣開始了。
“三···四···五···呔!”
五招過后,許央仍然還處于被偷襲之后的防守,便大喝一聲,身體凌空,屈膝躍起,雙拳向中聚攏。
“砰砰···蹬蹬蹬······”
田豐被擊退三步,許央也由守轉攻。
“少主,這次是五招!”
“田叔,這次是你偷襲,所以是五招。”
兩人對話,手里一刻都沒停,拳腳在兩人之間你來我往,打的甚是熱鬧。
“今日就此停手吧。”悠悠的聲音從房中傳出:“該去應皇差了。”
師父緩緩走進后院,許央清理陶盆,田豐急忙提出已經熱好的水。
試了試水溫,許央幫師父準備好洗涮的物事,躬身伺候。
“央兒,也就十天半月的差事,此行切記忍耐,萬事以你自身歷練完善為重。”
“弟子謹記!”
“你呀!既然說謹記,就要做到!別再跟去歲一般,忍不下一時,與人爭端。已經快到山門跟前了,天下混亂,也就關中還算安靖,你的歷練也不宜中斷。切記不要急躁,不爭義氣!”
許央無語。去年在荊州,是因為師門的情報顯示那朱桀的叛軍南下,一路燒殺搶掠,逼近荊州。
正值自己對于造船的技藝也有所造詣,師父已經決定北上商洛時,自己見不得荊州城內人心惶惶的欺凌,就出手懲戒了一些宵小之輩·····
“師父,弟子謹記,說到做到。”許央答應的相當慨然。
打開鐵匠鋪的一扇門板,許央又成了一副呆傻樣。
許央憨乎乎的出門,拄著一根木棍,瘸著一條腿的田豐跟隨其后。
相鄰的孫掌柜這時候也唉聲嘆氣的正給自己的鋪子上鎖,看了看田豐:“田老弟,你這是······”
“老父年邁,我又瘸著一條腿,呆兒又是這般情形···望我與呆兒能算一壯丁吧!”
再看看一個個愁云滿面的各家掌柜和伙計,都如喪考妣的從自家鋪子里出來,相互看一眼,又相互一嘆。
一路向縣衙,人便越來越多,等到了縣衙廣場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經快把縣衙廣場填滿了。
就是氣氛壓抑的很,說死寂也行,說是都壓著火氣也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