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護衛的行動軌跡不固定,但有一點,每次在牲口飲水時,那些護衛也會隨著牲口到河邊喝水。
人在河邊喝水的位置,都習慣找一處有石板,石板下面是流水,還是有些水深的地方。而牲口飲水,多數是在那種漫坡的草叢處,水勢和坡度都平緩。
真的要將襲擊牧民護衛的位置確定在適合人飲水的地方,絕對會一無所獲。
突厥人的根深蒂固的教導,只要是出門在外,任何時候都不要離開自己的馬背。雖然這說法有些絕對,但突厥的騎兵,很少離開自己戰馬三尺以外的距離,時刻保持上馬作戰,是突厥騎兵的律條。
都是混綠林的,再不抵也曾混過軍伍,往來突厥和中原更是這次許央選兵的基礎。所以,許央并沒有詳細的指導他們如何襲擊突厥騎兵。
許央此時平躺在自己用工兵鏟挖好的坑中,身體全部藏在草叢中,頭發打亂,一根根碎草屑插在頭發中。
六七月的太陽很毒,半個身子泡在水里,半個身子在草叢中,極度的不舒服。
二十七人,在飲馬河邊,零散隨意的潛藏,各自以自己的理解,以及自己擅長的武器和攻擊方式,在不同的位置和地點,準備伏擊牧民的護衛。
幾聲蛙鳴,許央聽得出是負責瞭望的田豐發出的,聽聲音應該是自己這邊,也就是段志玄所說的第一撥牧民。
許央自己做第一撥的襲殺,是想在完成襲殺之后,評估一下成果,以便對下一次行動有所幫助。
人聲,牛羊聲,聲聲接近,許央都能從余光中看到牲口和人影了。
這樣的埋伏真的寄希望于運氣了,做不到整個飲馬河都埋伏了,也不能玩所謂的圍剿,還想在一個地方同時干四五次同樣的買賣,確實有點難了。
所謂埋伏襲殺,也只能各自根據自己的理解去選擇地點。
很慶幸,許央的埋伏地沒有牲口過來,也沒有牧民過來。
五六個護衛,游曳在外圍的三個,有兩個開始向河邊來。
許央在祈禱,祈禱能有一個找死的到自己這一片,哪怕是在五尺范圍內,他也能做到在外圍的護衛被襲擊的同時動手。
一陣風吹過,草叢輕輕擺動,許央也趁機抖動了一下身體,不至于在行動是僵硬。
突厥人一直都挺警覺,特別是那些護衛,雖然整個飲馬河現在看上去真的是風平浪靜,六個騎在馬背上的突厥騎兵,一直都沒有下馬,甚至在戰馬到河邊飲水時,騎兵依然在馬背上。
這是要浪費一次機會嗎?
許央已經不抱希望了。雖然牲口飲水的時間長,可現在看這些護衛的情形,似乎他們備足了飲用水,不需要在飲馬河添加水了。
許央這時候倒是一點也不著急了,甚至比剛才還平和。
已經有零散的牲口開始離開河邊了,牧民婦人也帶著自己的水囊走開,揮著鞭子,吆喝著已經離開河邊的牲口,時不時看看還在河邊飲水的牲口······
有時候把煎熬當成休息,就能改變煎熬的心態。
預定的方案是,突厥護衛有一半開始喝水時,外圍就要襲殺那外圍警戒的突厥騎兵,而離開戰馬的護衛,由距離最近的擊殺。
突厥護衛一直沒人下馬,就預示著行動不能展開。
咦······就在許央準備閉眼,養精蓄銳,準備等待下一撥牧民時,就在自己頭頂的那突厥護衛,突然就下馬了,沒有一點征兆。
嘰哩哇啦的喊了幾聲,許央覺得應該是交代大家要輪替這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