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軍營中,許央不會隨便表露身份。這跟當初遇到姚天不一樣。
當初許央剛下山,說是一時沖動也可以。在俗世混了一年,心境還是有變化的,最起碼不會像當初那樣,一感動就表露身份。
老頭見許央堅決,也就順從的起身了。
“該叫你齊銘?還是綦毋望山?”
“齊銘吧。綦毋銘是載入山門名冊時用一下就行。”
“你為何不自行上山拜門?”
“少郎君,父親說他是棄徒,肯定是做了對不起師門的事。違背忠義,他不敢道出山門的路徑,只讓我在世間碰。說是我遇到了就遇到了,遇不到就讓子孫繼續遇,什么時候遇到了,他什么時候安魂。”
聽齊銘這樣說,許央和許田對視了一眼······這算是心中有底了。
只是這齊銘肯定一直要提拜山的事。許央能感覺到,這老頭游歷世間,絕對不好糊弄,還有可能是個難纏的主。
他一進門裝十三,拽的二五八萬似的,接下來倒是真動情了,訴委屈。卻又能將自己的情緒收放自如,這時候又跟沒事人似的。
不簡單呀。
“李公子是怎么回事?”
“我······全家人差點死絕了!”一開口,感覺又準備帶著感情了,似乎下一刻,齊銘的淚就要落下。
許央不由的看向他,帶著探究也有戲謔。
“那個,確實是全家人差點死完了,是李公子帶人救了我們。知道我是個鐵匠,就留在軍中了。我就想,這世道,混在軍中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父親說師門最重忠義,為報恩情,我就打了這么一把刀。主要是覺得,軍中武器最多,也說不定就能遇到相同手藝的刀劍······還真的遇到了。”
還是能很平常的說話。
這齊銘確實挺難纏。許央把話問明白了,也該著打發他走了,這老漢居然死皮賴臉的沒話找話。
說起他家現在在長安安了家,說起他爹怎么怎么交代了,說他兒子現在也會打鐵了,不過沒有學炒鋼和灌鋼法。
不管說什么,最后都會回到一個問題上:我什么時候拜山。
“老齊,我可以告訴你,我也不是經常進山的。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一點,正如你父親說的,遇到了他就可以安魂了!明白嗎?”
“以后,咱們就是手藝人交流,不是什么師出同門。你能留在軍中,就是你的造化,該享受的你享受。”
“回頭師門那一天聯系你了,給你聯絡方式的,就是你的聯系人,只要不死,終生不變。你這一支,就永遠是他聯系。他死了,會有人拿著同樣的方式聯系你。”
“我就是這樣!”
實在被老頭纏的沒辦法了,或許是他爹的魂把他纏的沒辦法吧。逼得許央最后硬是透露了一些信息。
至于他能想到什么程度,那是他的事了。
不過,許央沒能忍心拒絕一個幾十年苦苦追尋,從不曾泄露師門密辛,一心想著拜山的門徒。
許央將兩把刀都還回去時,李秀寧隨口問了一句:誰更強?沒把我軍中的那老頭嚇跑吧?救了他全家,老頭才答應效力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