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她在自己的僧房內一直呆呆的坐到天蒙蒙亮,直到屋內的油燈慢慢的燃盡熄滅。窗外的喜鵲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夾雜著呼嘯而過的山風和樹葉被吹得刷刷亂響的拍打聲,加雜在一起驚醒了失魂落魄的明心。
她擦了擦臉上早已流干的淚水,穿好納衣給自己打了一盆井水進房刷洗。井水冰涼刺骨,等她梳洗好后,十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早就凍成了紅蘿卜樣。
她立馬走到廚房內,打水、和面、洗菜、淘米、熬粥,一個人忙的團團轉,才在寺廟眾弟子來用膳前將早飯做好。
明心拿出一個紅木描邊的漆盒,往食盒里裝好兩個人的早膳,便提著一顆心往后山去了。
天還沒有完全亮,清塵便開始在院里練劍,一套行云流水的劍法似乎劃破了陣陣強風一般,利落地攪起簌簌落下的落葉,將它們逆著風向飛去。
清塵聽到遠處有個輕柔地腳步聲在慢慢靠近,他干凈利落地收回黃泉劍,仔細地看著遠處慢慢靠近的模糊身影。只見她穿著一身納衣,想必是須彌寺中的女僧,難道是有什么事情?他放下心中的警惕,略整理一下有些凌亂的儀容,等著她過來。
等她走到近處時,清塵突然感覺有雙大手一把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心臟,他有些透不過去來。一向鎮定自若的他,頭一次感受到原來自己也是會失態。清塵一時也顧不上禮儀,眼睛死死的盯著靠近的女僧,想要從她那張嚇到自己失態的臉上瞧出一點什么端倪。
明心見眼前是為風姿卓越、飄渺出塵地仙人,一直緊張的心略微的松了一口氣,她微微垂著頭,將手中的食盒遞給清塵說:“上仙,貧尼是須彌寺中的弟子,法號明心,特得住持囑咐來給客人們送茶食。”
清塵接過明心手中的食盒,眼睛卻一直盯著她那張頗像云孤的臉,他冷漠又疏離地聲音緩緩地飄過明心的耳旁,問道:“你到底是誰?”
明心雙手合十向清塵行了佛禮,然后說:“貧尼法號明心,是須彌寺的....”
清塵突然有些煩悶,立刻打斷她的話說:“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明心垂著頭,眼睛一直看向腳下的地面,裝出一副不懂的模樣地說:“還請上仙明示。”
“哦?!那智英師太為什么選了你來。”
“貧尼管著寺院內所有女僧的伙食,自然是貧尼來。”
“恐怕不是這么簡單吧。”
“上仙多心了。”
“既然如此,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陳年往事,不知道這位師父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清塵提著食盒轉身慢慢地往回走,他一邊思考著一邊將食盒放置在院中的石桌上,然后緩緩地說道:“本仙有名愛徒,名喚云孤。她自幼被雙親拋棄,差點喪命于荒蕪山中,幸而本仙游歷至此,偶然遇見,心生憐惜,便帶回門中親自撫養,如今也有二八年華,只是一直苦于不知其確切生辰,無法替她推演命格,尋找至親,這始終也是本仙心中的一件憾事。”說完這番話,清塵在轉過身來時。
明心已經淚流滿面,悲痛不己。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清塵,雙手揪著衣襟,死死地咬著嘴唇不想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但是嘴里還是傳出痛苦的嗚咽聲。
清塵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扣著石桌,說:“師父為何如此神情,難道本仙有什么話說的不對,勾起了您的傷心事。”
明心終于下定決心,抽泣地小聲詢問:“我能...見見她嗎?”
清塵搖了搖頭,一口拒絕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