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臉平靜地看著月蓉,平靜地仿佛是與她閑話家常,但她知道,那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她在忍,她也在忍,連他也是。
“讓陛下親手寫下一封退位詔書,并讓位給汝王。”
月蓉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她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你瘋了!”她試圖讓自己保持平靜。
“哀家沒瘋!哀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非常清楚你需要什么。”
“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崔氏歇斯底里地吼道:“沒成功才會誅九族,若是成功了,你要的和我要的便都有了。”
“我不會陪你一起發瘋的,更不會拖著大月氏一起賭。”
“我看被關瘋的是你!你要真拿冷宮當自己家?你去看看被關在冷宮的妃嬪,一個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被陛下厭棄,被家族放棄,只能睜著眼睛等死。”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哀家勸你趁早對你的枕邊人死心,離開這個鬼地方。就算你如你的封號一般,后半輩子清靜寡欲、不慕榮利,他也不會放過你!因為你再也不會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你的長秋殿可是用蓇蓉一遍又一遍的粉刷過,你早就不適合生育了,無子的妃嬪除了殉葬,就是額外開恩在大慈悲寺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月蓉不甘的眼里帶著噬骨的恨意,心被按在刀尖上摩擦,鮮血淋漓。
崔太后招招手,彩文端來一壺酒放在她眼前,“這是麻沸酒,喝了后思緒混亂不受自己控制,你只要哄他喝下,并讓他寫下退位詔書即可。你放心,等他醒來后絕對不會想起這件事,就算想起了也沒關系,因為那時大局已定,這天下輪不到他說話了。”
月蓉木納地接過酒,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夜晚,滿天繁星,幽幽地琵琶聲從福心宮里傳了出來。
宋余越正彈著琵琶,現在該稱一聲姝妃娘娘。
一曲盡興,宋余越見軒轅啟閉著眼,她訕訕地問:“三哥哥,你在聽嗎?我的琵琶是不是又精進了許多。”
軒轅啟歪靠在一旁的軟塌上,他心里正籌劃著怎么將這位輔政太后請下去。
宋余越嘟著嘴,不滿地小聲喊道:“三哥哥...”
軒轅啟這才回過神來,正要夸她,門外萬全說道:“陛下,寧妃娘娘求見。”
軒轅啟心里正煩,面露不悅地說:“沒告訴她姝妃在嗎?”
“奴才說了,寧妃娘娘說她是順著琵琶聲尋過來的,寧妃娘娘說許久沒聽到這么好的琵琶,一時想起家鄉,她不想擾了陛下的雅興,特意帶來一壺家鄉的佳釀為陛下和姝妃娘娘助興。”
宋余越聽萬全這么說,也有心在寧妃面前顯擺一次,便軟軟地求道:“三哥哥,既然寧妃姐姐來了,那就讓她進來吧。”
軒轅啟說:“讓她進來吧。”
“是。”
月蓉一身華服款款而入,宋余越一見她手不由自主地就緊緊攛起來。她今晚明顯是精心裝扮過的,她原本就生的美,今晚這一打扮更是耀如春華,般般入畫。她不由得想,若是淑妃娘娘還在,不知淑妃娘娘的高貴冷艷能否比得過這朵濃艷火熱的嬌花。
軒轅啟也看癡了。
宋余越瞥見軒轅啟眼里流露出的驚艷,臉色微變,她暗自深吸一口氣,強忍下內心的醋意。
進宮前母親再三叮囑,不要與兩位公主起沖突,自己和她們不一樣。好在兩位遠嫁和親的公主都沒有子嗣,來日方長,不要爭一時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