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越緩緩起身,朝軒轅啟微微一屈膝,她一臉從容地說:“三哥哥,我有些累了,既然寧妃姐姐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軒轅啟點點頭,說:“夜黑路滑,讓萬全派轎攆送你回宮。”
宋余越淺淺一笑,“臣妾告退。”
她走至寧妃身邊,終于忍不住了,她揚起下巴小聲地稱贊道:“寧妃姐姐果真天姿國色,今晚這一打扮越發襯的妹妹如泥土一般。”
月蓉莞爾一笑,“滿宮皆知姝妃妹妹受寵,可見陛下更喜歡妹妹的一手好琵琶。”
月蓉的話讓她十分受用,她微微屈膝回禮,在侍女的攙扶下大步離開。
軒轅啟直截了當地說:“你難得打扮的這樣艷麗,又是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月蓉沒了往常囂張跋扈的氣焰,她微微垂目,溫婉動人的模樣讓他心里一怔,“今晚的月格外圓,臣妾獨自在宮殿飲酒賞月,喝著喝著就在想陛下有多久沒來了。猶記得陛下上次來時,還是大婚不久后,那時陛下陪著臣妾一起在寢殿窗下飲酒賞月。陛下不知,臣妾在家時也總愛月下飲酒,每次喝多了,臣妾便會在月下跳起西域的胡旋舞,那樣暢快的笑、那樣豪爽的痛飲、那樣肆意的生活再也不會有了。后來臣妾成了陛下的妃嬪,每天只能望著四方的天規規矩矩地等著陛下,若是陛下將臣妾徹底遺忘,那臣妾就只能獨自在后宮慢慢腐朽凋零...”
軒轅啟不知為何想起了她的母妃,她的母妃向來受寵,自他有記憶以來,長樂殿從來都是坐無隙地。
他難得平心靜氣地寬慰她說:“宮里向來如此。”
月蓉揚起一雙似泣非泣含淚目,楚楚可憐地看著他,“陛下,您愛過臣妾嗎?”
軒轅啟沉默許久,對這樁硬塞給他的婚姻向來是排斥的,只是對深陷后宮的女子有那么幾分憐憫罷了。
“臣妾知道了...”月蓉的話極盡落寞,“陛下可愿最后一次陪臣妾飲酒賞月。”
軒轅啟看了萬全一眼。
萬全小心翼翼地端著寧妃拿來的酒走過來。
軒轅啟拿起一杯酒,望著窗外的月說:“思念故鄉是人之常情,宮里雖然規矩多,沒有大月氏那般瀟灑自在,但這天上的月確是和大月氏一樣的,你在后宮一樣可以賞月飲酒。”說完,他一飲而盡。
月蓉看著他雕刻般的側顏怔怔出神。
軒轅啟將空的酒杯放到她的手里。
萬全又匆匆進來“陛下,錢大人來了,說有要事求見。”
軒轅啟說:“宣。”
“是。”
“錢大人深夜來訪定是有要緊國事,今日你先下去吧。”
月蓉悄悄看了眼還剩大半壺的酒,心里暗暗著急,“是,臣妾告退。”
月蓉離開后不久,錢懷瑾就帶著易容后的云孤來了。
軒轅啟問:“說吧,那邊怎么樣了。”
錢懷瑾說:“原本要建立在清河郡的一所國宗學遇到一些阻礙,崔氏在當地的門生頗多,勢力盤根錯節,那些名學大儒都不肯給寒門弟子授學,說寒門弟子愚昧不堪,大字都不認識幾個,教導他們猶如對牛彈琴。原本以入住的一些寒門弟子見狀紛紛要求離開。”
“這群老匹夫真當寡人不敢宰了他們!”
“我想這件事還得我親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