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風因宋丞相的話而變得有些詭異。
崔太后說:“丞相這是誅心之論。難道丞相也懷疑是哀家的主意。”
宋丞相連忙躬身,“微臣不敢。”
機辨見宋丞相半天沒有點名問題所在,反而被攪亂思緒,心里默默罵了句:蠢材。他突然開口:“不知寧妃娘娘給陛下送的是什么酒?怎得只一壺便醉了?”
寧妃神色頓時有些緊張起來,她支支吾吾地說:“是本宮家鄉的蜜釀。”
“哦!先帝生前也賞過我大月氏的蜜釀,那酒一開壇便是滿屋的花果芬芳,久久不散,入口又如蜜糖般柔滑,當真是好酒。只是微臣偏愛烈酒,對這等適合女子飲的美酒實在喝得不痛快。”機辨淺笑一聲,“怎的陛下酒量這般淺,看來謝將軍沒講實話。”
謝英立馬反應過來,“公公,請問陛下喝過的酒壺是否還在?”
萬全立刻反應過來,“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去取。”
崔太后臉色慢慢垮了下來,她就知道這群跟隨先帝打天下的大臣不好糊弄。只是她不懂,為什么這群大臣會這般維護軒轅啟而不是她的宇兒?!論身份、論才識,他的宇兒哪里比不上淑妃的兒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錯漏?
她心亂如麻、眼神閃爍不定,強自安慰自己道:寧妃就算供出她,也是空口無憑。
萬全拿來那個酒壺,謝英說:“既然國師喝過大月氏的蜜釀,那還是請國師查看一下吧。”
機辨接過酒壺,打開圓頂的壺蓋,湊近細聞。只片刻,見他微微皺眉,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嚴肅地看向寧妃,問:“寧妃娘娘當真給陛下喝的是大月氏的蜜釀?”
寧妃倔強地說:“是。”
“呵呵。”
“國師,這酒難道不對?”謝英追問道。
機辨將酒壺放到萬全手中,“讓御醫和司酒局的管事來辯一辯。”
萬全悄悄看了眼軒轅啟,軒轅啟寒著臉說:“傳。”
御醫與司酒局的管事匆匆趕來,對著空酒壺聞了又聞,兩人不約而同對望一眼。
司酒局的管事對軒轅啟回道:“回稟陛下,此壺內的酒香并不是大月氏的蜜釀。”
宋丞相急忙追問:“那是什么?”
御醫說:“回丞相,是麻沸酒。”
“麻沸酒?”
“此酒有迷魂作用,服用后會任人擺布,事后也想不起發生過的任何事。”
整個朝堂一片死寂。
崔氏某位朝臣見狀,立即跪在軒轅啟腳下,“陛下,寧妃娘娘居然敢行大逆之事,意圖挑撥太后與陛下母子深情,寧妃其罪當誅,還請陛下及時發落,以儆效尤。”
朝堂上立馬跟著跪下大片朝臣,紛紛附和要求處死寧妃。
軒轅啟一言不發,眼睜睜地看著寧妃,“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寧妃冷笑一聲,見珠簾后的崔氏一動不動,便嘲諷道:“太后果真冷靜,臣妾佩服。”
某位崔氏言官立刻指著寧妃罵道:“大膽毒婦,竟敢攀污當朝太后。”
“看來太后是準備要我來背黑鍋了。”
崔太后朱唇微啟,“寧妃說的對,這件事說起來也有哀家的不是。若不是看見那道圣旨,心中生出不該有的幻想,又怎會差點釀成大錯。哀家愧對先帝,愧對陛下信任。陛下,哀家愿退居后宮再不外出,還請陛下看在你我母子一場的份上,不要遷怒汝王。汝王是無辜的,他從不知道還有這樣一道圣旨。”
“太后果然狡言善辯。臣妾佩服。”
“寧妃,哀家知道你在后宮不得圣心,日子過的孤苦。也是哀家不好,日日陪伴陛下處理國家大事,一時疏忽了你。你我同為后宮的女人,哀家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能迷途知返,陛下看在大月氏的面子上也會對你從輕發落。”
“太后,那壺酒分明就是你給我的。”寧妃突然打斷崔太后。
“胡說八道,竟然敢攀污太后!陛下,臣請陛下嚴懲寧妃,以正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