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笑話你?長這么高個子白長了?不會揍他?”
楊侗有椅子不坐,走到樓梯口坐下,沖裴行儼揮揮手后,他也過來坐在了楊侗下方臺階,可裴行儼太高,坐下以后又往下做了兩節才算是坐在了楊侗的下首,君臣二人望著洛陽城內正在往洛水河流中仍撒芥菜花的百姓看了許久。
老楊為什么對裴行儼下這么多心思?因為整個洛陽城,裴家是他唯一能拉攏的對象了。史書記載王世充篡位后第一個猜忌的人就是裴仁基、裴行儼父子,他們察覺到了猜忌,第一個想法竟然是伙同宇文儒童、散騎常侍崔德本準備發動政變,但是,他們發動政變的理由是驚人的擁立楊侗復位。就沖這個理由,不管這是政變失敗的借口還是真心實意,老楊都要拉攏裴家,因為,這是唯一的希望。
“陛下,哪有絳郡公滿大街揍人的……”說完他也笑了。
老楊輕而易舉的將手搭在裴行儼肩頭,擠出一絲看不出喜悲的微笑說道:“對了絳郡公,剛才朕問你鄭公王世充克復殷州到底是好是壞為何不回答?”
“呃……”
這天底下沒有人會為了幾句話就獻出真心,尤其是在皇權日薄西山的時候,這種時候裴行儼若是真說出個子午卯酉,老楊絲毫不懷疑他在自己這里說完話,調頭就會將所有談話內容都告訴王世充。所以,老楊沖裴行儼說了精心準備的殺手锏,這還是這幾天回憶史書的時候想起來的,正愁該怎么說出來才不會顯得刻意,現在機會來了。
“朕知道你不敢亂說話,鄭公拿著先帝圣旨令滿朝文武都受其節制,你也不例外。好了,朕不問了,但有句話得告訴你,昨日偷聽朕說話的閹人受刑時招供說王世充不光在宮里安插了人手,還在你府上安排了耳目,替朕告訴裴尚書小心,如果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刻,就舍了這份君臣情誼吧。”
啪啪。
說完,他又拍了拍裴行儼的肩甲,邁步走了。
史書稱王世充率軍解東都之圍時,楊廣曾下旨命王世充為救東都可節制天下,裴行儼這個時候自然不敢說話,更何況裴仁基之所以政變失敗,原因就是王世充安排了耳目,那娶了王世充侄女的裴行儼還能想不出是誰?只要他想出來了,把話問出來,裴仁基和王世充的裂縫就算是徹底撕開,到時候,為了自保會不會倒向唯一可以依靠的皇權?
比起這些,老楊更擔心裴仁基和王世充決裂后,會變成下一個王世充。
起風了,楊侗邁步走出院落的皇袍都在風中搖擺,他發現這催命一般的隋末,似乎開始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