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基當場撩袍跪倒:“陛下,臣以為決不能讓王世充進洛陽。”在朝堂之上,他是計謀萬千的老狐貍,到了緊要關頭,已經顧不得那么許多,直接將心里所思所想說出:“那跋野心思不定,若王世充歸來,定會棄妻兒反戈,臣這才用盡一切辦法令吾兒詐得虎符。如今虎符在手,吾兒五百部曲打散布于監門府各處要害,陛下如今徹底掌控兩萬佽飛,可以一戰。”
“但,王世惲、王玄應手里還有一個邴元真,邴元真手中五萬備身府軍仍在負責城防,兩萬應對五萬,這場仗并不好打。”
“哼。”
楊侗冷哼一聲說道:“王世充這是想逼朕決戰啊。”
“裴仁基聽旨。”
裴仁基將頭磕在地上,口呼:“臣在。”
“封,河東郡公裴仁基為鄭國公,內史令、左仆射,命其代朕起草密詔五百,蓋璽下印分于裴行儼五百部曲手中,一則用來掌控監門府,二則一旦交戰先亮圣旨,不遵圣旨者,殺無赦。”反正國家是誰的還不一定,先把官賞出去再說,眼下是人家爺倆用命保你楊家江山,總不能大嘴一撇老給人畫餅不是。
裴仁基磕頭如搗蒜,口呼萬歲稱:“臣,必為大隋鞠躬盡瘁。”
楊侗沒讓他起來,詢問道:“如今裴行儼身在何處?”
“回稟陛下,吾兒在大業門,唯恐王世充歸東都消息擴散危及陛下。”
“好。”楊侗在此開口:“裴仁基代子裴行儼聽封。”
“臣替犬子,謝陛下。”
“封,絳郡公裴行儼為魯國公,輔國大將軍、統領備身府代領監門府將,即日起護衛皇城,未經奏報、手無旨意者進出宮門立斬。”
“臣領旨謝恩。”
封賞是有講究的,楊侗將裴仁基的河東郡公封為鄭國公,一是告訴他如今王世充擁有的一切將來都歸你,二也是側面說明只要王世充不死,你什么都不是;至于他兒子的魯國公,聽這名就知道封地在山東,眼下山東根本不在自己手里,那不是隨便封么,這要是再給裴行儼一個陳國公,會讓人覺著皇帝太小氣了,好像下屬不立下功勛就得不到賞賜一樣,畢竟陳國公如今是段達的。而輔國大將軍這個正二品及備身府將代領監門府就更有學問了,那可是最親近皇帝的位置,哪怕實職只有一個監門府將,其余官職等拿下洛陽以后可都是能立即兌現的,畢竟他現在能給的也就這么多了。
“陛下,咱們何時動手?臣建議,先下手為強。”
“已經晚啦。”楊侗指出了裴仁基思慮中的漏洞說道:“你覺著段達那廝會比咱們晚得到消息么?這會兒啊,怕是鄭公府已經被備身府的兵馬圍在其中,就等著王世充回來了。”
“陛下,那咱們怎么辦?”
“不著急,等明日大朝。”
“明日?”
“對!”
楊侗非常自信的說道:“王世充可一直惦記著加九錫呢,一個想要篡位的太尉必定不敢來見朕親口說加九錫之事,那提及這件事的最好時機便是未回東都之時,否則,他為什么要修整三日之久?”
“臣懂了,待到賊人在朝堂之上提及加九錫,吾皇好出師有名。”
起風了。
楊侗站在通玄道壇直面徐徐吹來的微風,明日起,他要血染人間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