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幕后之人的手段,有很多種方式將丹藥無聲無息下在他身上,待到和蕓小娘同床之時順勢激發出來。
只是以他自命風流的風格,只要和一個女人過了夜,就不會找她第二次。
如果幕后之人想要他恰好死在蕓小娘床上,就只能抓住那一次的機會。
難怪從來不過問他在春風樓干什么的管家,會突然給他一顆助興藥?
只因為出現了蕓小娘這個破綻,以致于管家不得不親自出面。
忠伯!管家!
原來真的是你!
江尚只覺此刻一只大手將他死死包圍,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雖說他一直將管家當做假想敵,但心中也抱有一絲僥幸。
但此刻幾乎有了八成把握,他再騙自己就有些蠢了。
而比管家要害他這件事更加恐怖的是管家背后的人。
管家的忠心毋需質疑。
那么誰能令管家來謀害他主子的兒子呢?
除了他的主子之外,江尚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虎毒尚不食子。
江尚不由為以前的那個他嘆了一口氣。
虧他還一直想著回去,去沒想到有人要他永遠回不去。
只不過管家要殺他的話,可以說有無數的機會,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
這背后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而管家口中一直提到的京中來人,他的十八歲生日。
那一天可以說就是他的生死審判之日。
因為他會帶來他那個爹新的命令。
他的時間不多了!
江尚輕輕放開蕓小娘,溫聲道:“謝謝你。”
如果他沒想錯的話,蕓小娘只是這次被他牽連,一個可憐的犧牲品。
但此時的他并沒有救她的能力。
他連保住自己的小命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蕓小娘似乎看出了江尚眼中的無奈和不忍,她柔柔笑道:
“不客氣,能幫助到江公子我也很開心。”
江尚不想看到她的笑容。
這時候他寧愿她罵他幾句也好。
“你要死了。”江尚嘆息道。
蕓小娘點點頭,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我知道呢,前幾天,那個很兇的牢頭就過來跟我說過了。在死之前,能夠再見江公子一面,知道江公子你沒事,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
江尚一時語塞。
“你還有什么愿望嗎?我能幫你的。”
蕓小娘似乎聽出來江尚語氣中的關心,她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就真的和一只小狐貍一樣。
“說起來,我還真要一件事想要江公子幫忙。”
“什么事?”
“我餓了。”
蕓小娘有些羞赧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都好長時間沒吃飯了。
我想吃食為天的燒雞,彩云坊的糕點,包子林的包子,春風樓下林婆婆家的豆腐腦,還有李爺爺攤子的油條。
以前媽媽總說要我保持身材,不肯讓我吃這些。
可我聽姐姐們說這些東西都好好吃,我想嘗一嘗。”
江尚看著這個掰著著手指頭計算著好吃的姑娘,良久才說出來一個字:“……好。”
“我會讓人送過來的。”
說完,江尚轉身離去,沒有回頭。
蕓小娘就這么一直抬起頭望著江尚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牢房盡頭,她也沒有把頭放下來。
她眼神忽的朦朧起來,似乎又想起了江公子送給她的那句詩。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真美啊!
她抱緊雙腿,把頭深深埋了下去,蜷縮在角落,就像一只受傷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