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娘子一臉笑容,笑的程仁虎后背發毛,大鬧一場后她都是呼天搶地等自己哄才對,今日怎么轉性了。
馮娘子撂了手里的牌,蓮步裊娜,扭著腰上前倒茶。
裴翠云看著她說:“夫君,這是我剛領進門的兩個妾室,妾室茶我都喝下了。”
“都打了幾圈牌你也不回來。”
話還沒說完,程仁虎口里的茶一口噴了出去,抹了一把嘴看著裴翠云。
見她微微皺眉,忙吩咐另一個娘子張氏,“還不快給將軍擦擦。”
“娘子,你這是什么新收拾我的法子?”
敵人換了打法,他有點摸不清套路了,只暗暗覺得這是個大招,他容易招架不住。
“胡說什么”,裴氏斜了他一眼,“我知道呢你不喜歡內些個吟詩唱曲的,年紀小沒長熟的,特地選了兩個你能喜歡的,在府里伺候你比出去鬼混體面,你如今也是個大官兒了,將軍老爺再在外面跑馬追風,勾三搭四的,豈不讓人笑話死。”
張氏聽裴翠云的話上前來要給程仁虎撣去衣襟兒上的水漬,卻被他驚恐推開來。
“不合心嗎?”
裴翠云邊喝茶邊邊看了眼兩個女子,應該喜歡的吧,他不就這個眼光。
“娘子,你這,你這是做什么!”
他還怨起自己來了,給他納妾還不是不叫那些人笑話他怕老婆,沒個當家人的威嚴。
她如今都學著賢良淑德了,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程二虎你別太貪心,你還巴望著買十個八個回來給你搞個娼窩子么。”
裴翠云冷下臉,“你也少說家花沒有野花香,這兩個盡心伺候你,別總想著在外丟人,合不合心就這樣了。”
“我都一把年紀了,你這不是胡鬧么!”
程仁虎比俞珩他們要年長許多,算算今年也滿了四十了,連那四個子女中最大的也都弱冠成親了,還給他塞什么小妾,他可沒有那些風流胚子。
“胡鬧?”
裴翠云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從紅杏關不住回來,小秦淮你也沒少去,前幾個月去廣寒云宮也不是張相公做的局,就是你,還在我眼前裝什么孔圣孟仁的。”
“我那就是去喝喝花酒,我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弄這些個干什么。”
程仁虎看那兩個妾室一眼,忙叫程安把兩人拉出去賣了或配人,別在這聽什么夫妻間的碎嘴話,再傳出去笑話。
裴翠云聽他這么一說,嘆了口氣,“我也是從桂英身上漲了見識,我可沒她那么剛性,也沒那么些錢能帶走養活自己,能把我領回家去的老爹如今躺在墓坑里頭也起不來了,更沒個靠得住的兄弟。”
“誰敢休了你呀”,程仁虎弓著腰與她說小話,“都老夫老妻二十多年了,說這些沒影兒的話來,茂時也不敢休妻啊,王娘子不是自己走的么。”
“你若再敢胡來,在外頭眠花宿柳,跟那些個沒臉的野老婆勾勾搭搭,我就到壯哥兒那去,叫他養我這個娘,也不跟你在一個屋檐下過!”
說的更丟人了,哪有父親尚在,母親就跑到兒子院子里去分居而住的,程仁虎趕忙撫背勸道:“再不敢,娘子消氣。”
知道他是改不了的,讓他收斂收斂就好,裴翠云打開他的手,拿眼睛瞪他滿臉堆笑的諂媚樣子,在心里罵他老東西。
二十來年了,他倆成親二十多年了,那會兒他還叫程二虎,還是個獻陽縣里倒騰瓜果的菜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