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門口時,俞珩竟帶著奶母在家門口等著,接過徐慕歡懷里的孩子遞給奶娘,又扶著她下車。
“俞郎君,你這是不放心我呀,還特地候在門口。”
王桂英打趣笑他。
怪不得多有閑話說俞家夫綱不振,這郎君在門口候著娘子,就是在朔州這樣不注重規矩的地方也聞所未聞。
“我剛到家,看見馬車過來,順便就接了。”
俞珩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其實他是不放心徐慕歡,眼看到晚飯的點兒還不回來,在家里有些坐不住。
自從小二沒了,徐慕歡就心情不好,夜里睡不著,白天偷偷地哭,俞珩生怕她一時想不開。
在家時親自盯著她,不在家時恨不得吩咐上下老少一起盯著她。
“準備的怎么樣?”
飯桌上,慕歡給他盛了碗湯,點頭說:“差不多了,只剩一些細碎的活計,只等正日子來。”
阿元也餓了,哼唧了兩聲,奶娘想抱出去喂奶,徐慕歡卻又不想孩子離開她的視線。
“要不你就在這里喂吧。”她忙放了筷子說。
爺們兒還在,奶娘怎么好意思,面露難色,又不敢頂撞徐慕歡。
“這樣,唐嫂子把孩子抱到屏風后面去喂,就在你背后,行嗎?”
慕歡點了點頭,眼睛隨著孩子去,直到看不見了才戀戀不舍的繼續吃飯,但明顯心思也不在吃飯這件事情上。
俞珩實在是擔心她這個狀態,雖然失去孩子他也很難過,但慕歡這樣,他就得堅強起來,帶著她走出來。
“吃飯吧”,俞珩給她夾了點菜勸道。
慕歡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很想哭,忍不住的想哭,她突然就想起小二來。
忙用帕子捂住眼睛,俞珩也撂了筷子摩挲她的后背。
“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忘不了這件事兒。”
俞珩攬她入懷,輕拍著她的背,柔聲的安慰道:“歡歡,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何嘗不是悲痛難忍,我們還有阿元,你還有我,日子還要繼續,堅強一些,小二也不希望娘親因為他的離世就吃不好睡不好。”
慕歡略略的止住哭泣。
舒綰曾跟俞珩說過,再生一個孩子可能會填補慕歡心里的缺失。
但徐慕歡因為生產已經身體受損,按照舒綰的吩咐,她需養好身體,甚至兩人得避免同房。
俞珩是斷然不肯讓她頻繁地懷孕,做冒險的事。
俞珩只能期盼慕歡能在他的安撫下盡快走出失子的陰霾,所以盡量的讓她忙起來,忙活阿元,忙活家里,忙活芝蘭的婚事,漸漸的她就能淡化這種悲慟。
晚上,慕歡照例摟著孩子在床上睡,俞珩在屋內床榻上將就。
“這個快喝了。”
孩子睡著了,俞珩說話聲音也壓得很低。
慕歡哄阿元睡覺,孩子哄睡了自己也困的暈乎乎的,把喝藥的事情都拋到脖子后頭去了,虧他還記著睡前還有一頓藥。
這藥是調理身子的,徐慕歡生完雙胞胎后身體受損,出了月子后經期不正常,來了后有兩次淅淅瀝瀝止不住。
有郎中說是血山崩,也有說惡露未排完的,還有說心情焦慮導致月經不調的。
后來開了一堆方子換樣吃,只這種最對癥,總算這個月例假復常,更是一頓不敢落下。
“你手怎么了?”
因孩子睡覺,只屏風外頭擱了一個燭盞未滅,里頭暗的很,慕歡喝完藥遞碗時才看見俞珩左手虎口處像是有傷,忙追問。
“沒事,這兩天軍中忙操練,可能劃了下。”
慕歡趕緊下床,拉他到外頭去坐,就著燭光去看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