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禮見肖彥松戴著一個遮陽的竹編斗笠就打趣道。
這還是內個一心讀書求功名的仕宦人家的矜貴公子嗎?
這幾年的歲月在肖彥松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他甚至沒有刮凈胡子,顯得有些憔悴蒼老。
“慕禮,不給肖大人見禮就罷了,還這么沒規矩。”
徐慕和過來小聲說了句妹妹。
“無礙,都是至交親友,不講究這些。”
見徐慕禮朝自己福了福身子,肖彥松也趕緊給她還禮。
鏢局送達后要趕緊回鎮上,他們還有其他生意要做,故徐慕和去跟崔護等人道別。
“這段日子我們要住在你家里嗎?”
徐慕禮帶著月棠坐上馬車,隔著紗窗問騎在驢上的肖彥松。
只見肖彥松那個座駕‘寶驢’脖子上還挎了一個小竹筐,里面放著書,一條不慎干凈的手巾之類的雜物。
“住在孟大人家里,我請劉娘子收拾了兩間屋子給娘子們宿下,孟大人到我家里來住。”
肖彥松一個單身漢,實在不適合跟兩個娘子長時間同入一門而住。
他的名聲沒什么要緊的,只是徐慕禮尚未婚配,不敢怠慢絲毫。
這點禮數肖彥松還是有的,不能因為處境禮數崩壞他們就不管不顧了,便私下里求助了孟九詳,誰讓他娶了娘子,方便照顧女眷呢。
“李密是牛角掛書,你這算是驢頸懸書咯。”
徐慕禮在車里笑了起來。
肖彥松也被她逗得略顯羞澀的笑了笑。
隨即用筐里的長巾蓋住了那一堆雜物,遮上一遮。
……
車馬晃悠悠的到了孟九詳家,用過晚飯后,眾人皆歇下。
慕禮倒是個好性格兒,不管到了哪里都能泰然處之,這會子已經睡熟,手里那把納涼的扇子也因睡熟被她壓在了身下。
徐慕和將扇子抽出來,拿了個小被單子給她略蓋上些,免得著涼。
“我伺候姑娘歇著吧。”
月芙說著續了些驅蚊的香,這地方天氣發潮悶熱,即使到了初秋也是涼快不下來,少不了蚊子蟲蟻,一旦斷了香被咬了,腫起膿包來可了不得。
“我不累,等把這件衣服縫完再睡。”
四九今天幫忙搬東西衣裳刮了個大口子,徐慕和讓他脫了,晚飯后得空想給他縫補好。
“明兒一早起來我來做,幾針就得了。”
月芙是怕徐慕和累著眼睛。
這孟家極為節儉,不像家里用的燭臺,借著小油燈縫補時間長了,眼睛肯定累壞了。
慕和也是乏了,見慕禮也睡沉了,索性扔了手里的活計,帶著月芙往隔壁的房間去。
劉娘子在那里給她主仆二人置了兩張涼榻,還換了新的衾枕。
徐慕和不像妹妹,她有點認床,故躺在塌上也半天睡不著,只閉了眼睛養神。
“姑娘,金玉商號的李少爺隨著商隊往西域去很久了吧?”
月芙這一提起李繼嗣,徐慕和睜開了眼睛,透過那窗紗就能看見天上的一輪皎潔明月。
“也兩個月了吧。”
月芙打了個哈欠,有點含糊的說:“他一個少東家,往內邊去多亂呀,也不怕出危險。”
因徐慕歡隨著俞郎君在朔州,偶有家書往來,所以徐家的人多少算是知道些內情。
自從被北涼人占去后,涼州就一直不太平,先頭有了馬匪作亂,后來朝廷又興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