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變,卷在其中的人實在太多了。
從一個人一雙眼如何能看的全,聽一個人一張嘴又怎能說的清。
俞錚籌得錢糧,與眾將轉移了家眷后再無顧慮一心東進,等到七王爺和太后發現異動,奉詔入京的安王大軍已經過了江陽。
“他這是謀反!”
俞鐸極為激動的掀翻桌幾。
他站起來指著卓相說:“馬上下旨,各郡、府沿路討伐反賊俞錚,不!先削了他的王位,還有內個開城門迎大軍入城的江陽太守,處以極刑!”
卓相眼睛都沒抬,只平靜的說:“七王爺難道還不知道安王殿下手里有立儲的密詔嗎?”
俞鐸錯愕的幾欲跌倒,手撐在翻了的桌幾腿上,勉強站住。
“假的!”
俞鐸搖頭,目眥欲裂,“肯定是假的!”
“是真的。”
賈太后已經去過皇帝的寢宮,俞鎧親口承認是他給了王昕立儲的密詔,又是李干將密詔帶去了朔州,交給俞錚。
“詔書是皇帝御筆親書,上面雖沒有國璽,但有陛下的私人璽印。”
怪不得俞錚兵不血刃就順利過兩城,哪個臣子見到詔書還敢抗旨不放行。
“怎么辦?”
俞鐸慌神了,他跪倒在賈太后的面前,像一個沒本事的孩子在哀求家長幫自己彌補犯下的錯誤般。
“母親,您要四哥登基嗎?”
“母親,我才是太子啊,您不是盼著兒子做皇帝的嗎?”
賈太后當然不想讓俞錚登基。
她做夢也沒想到俞錚能平得了涼州,也沒想到俞鎧硬是拖到現在還沒死。
更沒有想到一個將死的皇帝,一個被邊緣的老臣,一個被疏遠的王爺,一個低微的小官,居然能在滿朝文武眼皮底下弄出一份密詔立儲。
賈太后看著心愛且聽話的小兒子面露戚色,心中暗想‘難道這就是天意?’
“母親,只要您說詔書是假的,那就是假的,京中禁軍兩萬多人,還有拱衛京畿之地的也都是我們的人,兵馬全都集結起來未必會輸。”
俞鐸想的太天真了。
卓相聽罷都嘆了口氣。
禁軍也好,拱衛京師的駐軍也罷,那都是在俞鐸是儲君時才忠心。
如今俞錚拿著詔書,光明正大的進京要做儲君,誰會阻攔?誰會抗旨?
他們是九翎的臣,不是俞鐸和賈家的臣,這也是為什么賈、卓兩家費心經營帝位的緣由。
此時誰敢說詔書是假的,那就成了反賊,俞錚更有理由去討伐。
“你們想棄我?”
俞鐸看著不發話的卓相和太后絕望起身,威脅地說:“棄掉我,讓四哥做皇帝,卓相和母親還能高枕無憂嗎?”
“賈、卓兩家的權勢千秋萬代就成了一句空話。”
“老七!”
賈太后見小兒子心急到口不擇言,呵責道:“不是要棄你,是審時度勢,哀家與相爺商量決定先讓安王進京,趁他在宮內將他暗殺掉,或者盜取密詔,到時候你的帝位才能穩當。”
“你先回府去,不要還未全敗就已露頹勢。”
七王爺被太后攆走后卓淇搖了下頭,深覺局勢難辦。
太后現在正是倚賴卓家的時候,安撫卓淇說:“相爺不要因為老七的無禮而傷心。”
“他一直都在京內做個太平王爺,不知道我們手里能調動的軍隊根本擋不住在西北久經疆場的將士,且安王有傳位密詔,他麾下將士就有了王者之師必勝的決心。”
“該怪我們自己。”
他們沒想到俞錚被打壓到如此境地還能東山再起。
幾次三番卓淇都以為他會戰死疆場,死在北涼的鐵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