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錚見舒綰對自己仍有憐惜,平靜了不少,他將額頭擱在舒綰的肩膀上,小聲的答:“一天都未曾。”
“再忙也得好好睡覺呀。”
舒綰不忍心推開他,只能像從前那樣輕輕地撫著俞錚的背勸道。
“小綰,我知道這件事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難以接受,可你真的信我,我會解決好的。”
他太無助了,祈求的語氣太可憐了。
舒綰念及他們的舊情,難過的眼眶噙淚。
“先不說這些,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舒綰雖有些心軟但還是沒有留俞錚在嘉辰宮宿下。
“我如何能安心休息?”
舒綰推開俞錚,別過臉淡淡的說:“我雖對你心軟可你也不要逼我,我在這深宮中又走不了,你有什么不安心的。”
俞錚再不敢惹她不快,怕將這殘存的些許情意都消磨完,故聽她的話起身離開。
……
嘉辰宮不給皇帝面子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在賈太后眼中這是卓溫嬌擠進他二人中間的絕佳機會。
但感情的事算計不來,不是有邏輯就能走得通。
劉嬤嬤從未央宮回來后接替宮娥繼續給賈太后卸釵環。
“奴婢跟皇后說的明白,不是要她怎么低三下四,趁著舒氏腦子熱冷落陛下的工夫使些手段,陛下就能拉攏過來。”
“阿嬌這孩子可能是情深意重,想必忘不了七王爺,所以不肯放下身段去親近陛下。”
卓相去勸過,劉嬤嬤再去那就代表著太后,可就是說服不動卓溫嬌。
“這個局面,當日還真不如立明淑。”
賈太后聽罷嘆氣。
“我是看阿嬌做姑娘時爛漫愛笑,與那舒氏是兩個性格兒,能讓老四覺得新鮮,誰想押錯了人。”
“不過內件事兒放在誰身上誰還能再笑得出來呢。”
釵環卸完,劉嬤嬤攙起賈宜卿往床榻走去。
劉嬤嬤知道賈太后說的是墮胎的事情。
七王爺死后查抄榮王府時,卓溫嬌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卓家一則是怕生下孩子日后牽連過多,二則是與太后密謀打算將女兒再送進宮里另謀前途,所以逼卓溫嬌墮下胎兒。
嘴上說不過是兩個月的‘母子情分’,可賈太后也是女人,她能體諒那種愧疚絕望地心境。
“說是這么說,可未央宮這么冷著皇帝,于您可是不利。”
賈太后闔目躺在床上仍嘆氣不止。
“阿寬,明日你傳懿旨,令內侍省、宗正寺還有賈璜入宮,哀家得跟他們提提后宮空乏的事。”
賈宜卿不信還有男人坐上了皇帝的位子會沒有欲望的。
當全天下的美人任他揀擇,全天下的財富由他支配,難道他還會無視嗎?
賈太后從美人做到太后,在這后宮里游弋大半生,她最不信的就是男女之愛。
皇權之下的父子之情都難保純粹,何況夫妻呢。
“對了,長公主最近可去過嘉辰宮?”
太后還記得敬和縣主跟俞成靖的定下的親事,說來長公主府也算是俞錚的功臣。
劉嬤嬤哼笑一聲,“這樁親事怕是要吹。”
太后睜開眼睛,困意消了不少。
“她還真放棄了跟皇長子聯成姻親的機會?”
賈太后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太聰明,看似精明其實浮的很,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兒也沒少干。
比如,長公主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尤為喜愛的一個男寵是別人安插進去的眼線呢。
“長公主也是太急躁,幾次枕邊風她就信了子憑母貴內一套,都不顧敬和的名聲已打算退婚了。”
劉嬤嬤還不忘恭維賈太后一番,“這也得益于太后您在朝中的威信。”
“就算長公主這會子不悔婚,等親眼見到后宮填充大批貌美的妃嬪,再見到太后鐘意的皇子出生,她也得悔。”
“內兩個孩子真是我的心病。”
賈太后想起俞成靖的模樣,比起他老子更有帝王之相。
“罷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好歹長公主退了親,局勢于我有利。”
劉嬤嬤緊張的心一松,她還以為賈太后話里有話是想除掉兩個皇子,太急躁恐成大禍。
見賈太后睡著了再不言語,劉嬤嬤落下帷帳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