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確認貓兒身份,許叔靜和吳奇帶了張碧云一起到東廟。
東廟殿內,一只玄貓趴在香爐邊,它身體拉長,似人一樣面朝里,側身而睡。
張碧云喊了一聲云妹,玄貓豎起耳朵,靈巧地翻過身來。
它兩只貓眼透亮靈活,左綠右黃,猶如琉璃,一點黑鼻頭下幾根貓須輕輕抖動,腳步輕靈。
貓起身后,肚腹下顯出一塊金色,正是它帶來的金板。
“云妹,就是云妹,你去哪兒了?我好擔心!”
張碧云上去抱貓,卻被它咬了金板輕巧躲開。
“云妹你怎么了?是我呀,是我呀,碧云,你忘了我么?”
玄貓在地上拉伸了一下身體,邁著小步跑到吳奇腳邊,它將金板放在吳奇面前,用腦袋輕輕蹭著道袍,一臉討好。
許叔靜一臉不解,他看了看貓,又看了看吳奇:“道長,難道這玄貓其實是你養的?”
“不是。”
吳奇也覺得奇怪。
這玄貓他從未見過,卻一來就和自己親昵。
他喚出竹妖小張:“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張手持竹杖,吊梢眼里仿佛永遠不快樂:“尊者,這貓咬了那金板,到東廟后就在桌上躺下,無其他舉動。”
張碧云還是不死心,一直在各種招呼玄貓。
他云妹云妹喊著,吹口哨,拍掌跺腳,學貓叫,玄貓置若罔聞,仿佛和他從不相識。
“碧云碧云,卿耶我耶,如影隨行,如響應聲,如蕭艾之同香,如笙簧之同韻。”
張碧云吟他所寫的祭文,試圖喚醒玄貓身體里的堂妹記憶。
貓只是趴在吳奇腳下,甚至翻過來露出肚子,對吳奇喵喵叫。
“云妹,云妹,你怎可如此?忘了我們在墳冢上的約定了么?不能因為貪圖男色皮囊就忘記初心了呀……”
“況且他是道士,道士不能婚娶,你跟著他是沒有結果的。”
張碧云苦口婆心:“回來吧,云妹,唯有和我在一起,我才會無微不至照顧你。”
許叔靜實在聽不下去了,大喝一聲:“給我醒醒!它只是一只靈貓罷了,根本不是亡人!”
“我不信,不可能!”
張碧云臉上漲得通紅:“它必定是云妹,它的眼睛,和云妹一樣溫柔,它聽得懂我的話!”
“……”
許叔靜耐心道:“它是貓,不是人,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道長,張碧云現在已經糊涂了,還請將他罵醒。”
吳奇看了看腳下撒嬌的貓,又看向悲憤交加的張碧云:“不論此前如何,它現在是想跟我。”
“此貓體內并無游魂,只是略有奇異罷了。”
吳奇平靜道:“居士所求,無非是此貓招財之能,而非再續前緣。”
“玄貓有靈,知你貪欲,因此離你而去。”
“望居士謹記,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
張碧云遭直面點破,頓時臉色煞白,口不能語。
許叔靜趁機也訓斥道:“子曰: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貞婦愛色,納之以禮。”
“還不快快醒來!圣賢之道都忘了么!”
張碧云如遭雷擊,踉蹌后退了兩步,面色一陣青白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