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奇心道厲害。
到底是戢水龍女,絕不會讓局勢處于被動,才有了一點機會,就開始試圖主導占據。
在蝗群引爆前將它們潛在之處噴灑藥物,做好各地預防與主動出擊準備,這樣將會決戰于野外,而不是疲于奔命救災,地方損失也會降到極小。
當然,關鍵還是有了「蟲見愁」這對蟲利器。
“哎,差點忘了一件重要事!”
許叔靜一拍腦袋:“兩位快請進,龍女大人已從朝廷處要到了一批物資和錢糧,此前答應的今日就能兌現。”
吳奇臉上一喜。
監幽衛內庭中,許叔靜讓石頭和幾個幽衛抱了一個大銅扣榆木箱子出來。
他摸出鑰匙開了鎖,撩起蓋子。
里面擺了一枚枚銀錠,上面均刻有「開元錢監鑄銀貳拾兩整支」的字跡。
一錠銀二十兩,箱內有一百枚銀錠,總計兩千貫錢。
接著許叔靜又取了另一個竹匣。
匣里有兩千法錢,每一串法錢都用紅繩串好,上刻「大唐武德」,整整齊齊。
最后是承諾的法寶。
那是一支根細底粗嘴型的短棍,有天然碎花紋,似是某種玉石。
許叔靜道:“此物名為「月宮杵」,為模仿仙器「廣寒玉判」所造法寶,是司都尉大人特意從長安太醫署要來的,本身是黃階上品法寶,但由于搗藥百余年,對制藥、辨藥、磨藥有奇效,是件不可多得的寶貝。”
戴奕反復把玩「月宮杵」,愛不釋手。
他由衷感激:“真是一件好寶貝,多謝龍女大人了。”
許叔靜笑呵呵道:“司都尉大人做事歷來講規矩,戴道長一心為民,不吝配方,成都府自然也會報之以李。朝廷嘉獎是遲早的事,而且這次因事關蝗災,必定是天子親口,絕對豐厚。”
吳奇則是嗤笑了一聲:“只希望到時不要再是口頭嘉獎,讓師兄流血又流淚。”
“這怎么會呢……”許叔靜尷尬笑笑。
吳奇卻是不吃他空頭承諾。
此前他已經被嘉獎幾次,當然是好事,但缺少了實質性獎勵,總歸是有點失望。還是謹慎看好為妙。
離開監幽衛衙時,吳奇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孫笑文。
他比起之前更胖了一些,顯然生活過得不錯。吳奇聽聞,他成了茶館里被追捧的說書人,插科打諢嬉笑怒罵,動輒與其他說書人對罵,倒是有不少觀眾。
這些聽眾背后都罵孫笑文一介小丑,然而當面時又口稱孫哥,他們閑暇時總是忍不住去看孫笑文表演。
不提其他,孫笑文日子倒是過得不錯,賺錢可沒落下。
孫笑文將一個錢袋放在桌上:“差爺,捐個款。”
小吏提筆:“請問高姓大名?募捐為何?”
“孫笑文,捐一千錢。”
他簽押后放下錢就走。
出來時他看到吳奇,趕緊打招呼:“吳道長,戴道長!”
“看起來孫哥也是心懷成都府安危。”吳奇忍不住打趣。
孫笑文尷尬笑笑:“好歹是蜀縣人,出一份力嘛,那我先走了,不耽誤兩位道長公務。”
出來后,吳奇又看到了其他人過來募捐,里頭又有另一個熟人,劉伯文。
他是米商,倒是帶了輛馬車過來,要捐米。
“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嘛。”劉伯文搖著一把紙扇,身姿越加富態:“成都府好,我們這些商人才好嘛。道長,家母帶了誤喪鬼,也在到處尋找蝗蟲,最近倒是忙碌。”
蜀縣不如江南富裕,不比中原多權貴,毗鄰蠻荒之地,民風悍勇又直接熱烈,平時多斗毆,面對災難時也能同仇敵愾。
危難來臨,總是不乏有敢于站出來的猛士。
與蜀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閣皂山,若是遇到大災大難,怕是閣皂山就是人人自保,各憑本事了。
吳奇心里正琢磨,突然有個孩子過來。
“道長,有個姐姐約你今日辰時,到城內蒹葭樓吃酒。”
吳奇目光一凝。
白婕?
她竟還在蜀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