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來到朱朝吾的房間,心情莫名其妙地變得緊張,差點沒敢按門鈴。
朱朝吾的房里依舊在飄來陣陣音樂,那是中國名曲《春江花月夜》,平靜的旋律倒是讓他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的緊張,是因為估計到朱朝吾叫他來多半與邱素萍有關。
朱朝吾托人捎來口信,說有事情請他,張強知道朱朝吾的脾氣,決不是輕易叫人幫忙的人,朱朝吾要他去,本該是用不著任何借口的,找借口說明朱朝吾這回是別有用心,以張強的理解,就不可能與他和邱素萍之間的矛盾無關。
是不是朱朝吾要設法解決他們之間的矛盾呢?
處理這種問題是朱朝吾的拿手好戲,而能和邱素萍恢復正常往來,幾乎是他這幾天里最迫切的希望。
不管他心里如何勉強自己否認邱素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始終不得不承認,與邱素萍賭氣是他最不明智之舉,即使與劉利敏相處的幾天里,他越來越覺得劉利敏可愛,劉利敏象一個靜靜的湖,能讓他心平氣和,卻不能讓激情洋溢,邱素萍則象一掛巨大的瀑布,動感強烈,使人亢奮迷醉,與邱素萍相處的時候,他能感覺到生命的眩目壯觀,而與劉利敏相處他只能感到一種平和。
朱朝吾為他打開房門時,張強的心跳達到了極點,不知道朱朝吾是否發現了他蒼白的臉色。
僥幸張強聰明地沒說話,只與朱朝吾微笑點頭,否則他沒辦法抑制住自己的聲音顫抖。
房間里沒有邱素萍。
張強松了口氣,他現在倒愿意邱素萍不在,失望歸失望,真正面對邱素萍似乎還是太倉促了。
不過他一時還是沒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就走進視聽室,坐到沙發上聽音樂,邊去翻唱碟,其實即使翻到什么唱碟,他也不會隨便換朱朝吾選定了的碟,但只有借助這多余的動作才能消耗心中的緊張感,他坐了一會,才出來,問朱朝吾有什么事。
朱朝吾說:“想讓你幫忙掛幅書法,多兩個人方便些,你先坐下,等會可能還有人來。”
張強不敢問還有誰來,問是什么書法,朱朝吾說:“一首宋詩,文老師寫來送給我的,昨天剛拿回來。”
《春江花月夜》一會兒放完了,他又放《十面埋伏》,放完了他又放《二泉映月》……這會兒,門鈴響了,張強的神經立刻繃緊,估計來的人一定是邱素萍!
朱朝吾打開門,張強偷眼看門口卻遲遲沒人進來,好象是站在門外和朱朝吾說話,嘀咕了一陣,張強把耳朵撐大到令豬八戒和劉備都相形見絀的程度,卻聽不到什么。
他的心就有蹦出胸膛的趨向,朱朝吾忽然往這邊一望,張強趕緊裝作聽音樂心無旁鶩的樣子,這時門外總算進來了一個人──果然是那個令他不得安寧的女孩。
張強聽音樂就更加聚精會神了。
一會兒,朱朝吾在客廳叫:“張強,歇夠了沒有,開始行動了。”
張強出到廳上,卻發現邱素萍不在,他心里一陣且喪,估計是邱素萍見了他后又馬上離開了,臉上裝作沒事,抹抹頭發,問怎么幫法,朱朝吾把一個卷軸放到他手里,說:“先看看書法吧,不過你對書法不太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