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吾說:“事到如今,何必還隱瞞下去?你看,這就是我的微型無線通訊系統(指指手表),美女蛇辮子上的綢花里就藏有一枚微型竊聽器。”
邱素萍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辮子上的綢花。
“我們這兩個特務,一向陰險毒辣,卑鄙無恥,滅絕人性,喪盡天良,六親不認,八面玲瓏,作惡多端,荼毒生靈,這一回,我們準備對你實施的,是一項極其恐怖的計劃,代號叫美女與野獸行動,整個行動分幾步走,美女蛇,要不你來告訴他,我們的行動目的是什么?”
“你放屁。”看起來美女蛇小姐完全沒有合作意識和團隊精神。
“說得對,為什么叫美女與野獸行動,就是首先讓美女蛇負責把你引過來,然后由野獸朝你放個屁,雖然說這樣說好像有點不雅,但是特務嘛,要那么雅干什么,這個野獸呢,不好意思,就是本人了,這個屁呢,說起來……”他一本正經地把話說到這里,邱素萍已經笑得瞬間趴到了身邊的小床上。
朱朝吾本來還想說下去,解釋一下野獸的屁所具備的功能和殺傷力什么的,邱素萍這一下笑得實在是太有破壞力,一下子讓他忘了詞,他原本臉繃得緊緊的,這時終于繃不住了,也笑了。
張強一看到朱朝吾和邱素萍都笑了,心情一松,忽然覺得過去種種,確實不值一哂,于是也笑起來,他看著朱朝吾笑,又看著邱素萍笑,邱素萍本來想把笑收住,可是這種情況下要收住有點困難,只能也看著他笑,這樣一笑,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種怨氣,立刻被這笑給清除一空了。
朱朝吾首先恢復了平靜,說道:“好了,一笑泯恩仇,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嗎,邱素萍一開始也只是聽說你是個能開得起玩笑的人,才跟你開個玩笑的,居然被你搞得這么如臨大敵的,真是沒出息。”
張強急忙道歉,邱素萍也表示了歉意。
朱朝吾調解目的達到,便說有事,看看手上的“無線通訊系統”說:“快五點了,我還要找找阿冕,你們回去吧,對了,張強,文老師邀請你周末再去一趟,你作個準備,當然,這回邱素萍也一同去,具體原因就由邱素萍自行解釋,你們走吧。”
張強與邱素萍一同走下樓,兩人都還未能擺脫掉尷尬,再沒有從前的無拘無束,只能找些話來閑扯。
還好張強夠機智,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話題,故意不解地問邱素萍:“你真的也去文老師家,難道你也認識他?”
“唔──算是認識吧。”邱素萍想了想說。
“那你認識那個非非嗎?我上次去的時候,她剛好不在,我真想認識一下她。”
邱素萍眨眨眼睛說:“有點認識吧。”
“那你得介紹我認識她才行,文老師的女兒可想而知也一定是頂呱呱的,你知道嗎,聽說她還準備寫一部小說,厲害吧。”
“嗯,蠻厲害的。”
張強見她還不想透露身份,反倒松了口氣,故意裝得一無所知,與她提文老師,說了不少文老師的好話,邱素萍自然高興得了不得。
張強見哄得她歡喜,便提出請她吃飯,說算是賠禮道歉,邱素萍也想聽他怎么評價下去,欣然答應,兩人便往校外快餐店去。
一路張強繼續吹文畢恭不已,又背四首文畢恭的詩給邱素萍聽,那都是文畢恭年輕時寫的,總題借用了《紅樓夢》里賈寶玉一組詩的題目,為《四時即事》。
張強認為這幾首詩反映了文畢恭的某些特點,又是古體詩的七言絕句,易背,所以依次背給邱素萍聽,以證明他對文畢恭的激賞,這種拍馬屁的技術,他還是掌握得比較到位的:
《春夜即事》:“隔窗夜雨又斜斜,莫把多情傷落花。如豆黃燈笑倦客,南華經上索榮華。”
《夏夜即事》:“十里蛙聲一夜鳴,暫時釋卷防東鄰。縱然未許閑乘月,敢負東鄰捧菊情?”
《秋夜即事》:“愁起巴山恨似風,殘燈凄雨兩朦朧。誰堪共剪西窗燭,獨擁寒風憶舊容。”
《冬夜即事》:“夜長風雨更無情,滴瀝聲寒天未明。薄被不容人睡去,臥聽群犬吠啼嬰。”
邱素萍聽他背得認真,少不得暗暗高興,她的高興往往藏不住,一個勁笑,卻不作評議。張強長舒一口氣,心中無限佩服自己的聰明機智,略施小計,在邱素萍面前貶低文老師的這一篇,應該是可以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