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做,一是知情人越少,越難泄密;二是萬一事泄,大師伯自己大概不會推脫責任,而他肯定是會被推出去。
大師伯為了他嫡親的徒子徒孫們,真的考慮得太周全了。
好一個舐犢情深這!
理清這些,云景道長心底里陣陣發涼——不管他多么的優秀,在宗門里,永遠都只能是旁系。而且,嫡系與旁系之間,后者永遠都是被先拋棄的那一個。
兩百多年來,他一直都是被這樣對待的。
現在想來,與主公素昧平生,僅是頭一回見面,然而,一盞茶還沒喝完,他便拿定主意,追隨主公,其主要根緣便是在此。
只因他資質不佳,且又身世不顯,無法進內門成為嫡系,所以,兩百多年啊,在宗門里,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以前,他以為是自己不如嫡系弟子優秀。
現在看來,一天為旁系,終身為旁系。在宗門之中,出身旁系就象是他的原罪!
可他何罪之有!
同時,云景道長頭一次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內心。
原來自己在內心深處一直都是如此的不甘心。
只是他以前沒能看清楚罷了。
不過,上次的金丹法會之后,大師伯應該是看清楚了。不然的話,也不會有他“天生反骨”之類的傳言從嫡系里流傳出來。
云景道長在心底里呵呵。
無論宗門如何待他,他卻是非常感謝宗門的。
因為是宗門打小就教導他:身為修士,當聽從心意,率性而為。
有了這“因”,才有他不顧一切加入青木派之“果”。
修士從不敢欠人因果。宗門對他確實無情,那么,他今天的這一場奔波,權當是在償還因果罷了。
云景道長心頭大亮,神情氣爽,好似解下了一副古舊的笨重枷鎖。遂抬眼笑盈盈的答道:“正是。”說著,他從儲物戒指里拿出那封信來,“我家主公有一信送與大師伯。”
文遠真君眉頭輕顰。
以他的修為,不難發覺剛才云景道長身上的靈力波動極為厲害。
這是心魔初現之典型征兆。
考慮到殿外的臺階下就有正清門的金丹弟子,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相救。
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一瞬之間,云景便自己徹底瓦解了心魔。
便是他,身為化虛真君,也無法做到這般完美。
好強大的心力!
好堅固的道心!
剎那間,他的心底里象是劃過一道耀眼的流星。
而原本他是能留住這道流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