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沈云興高采烈的回來了:“劉爺爺,斧頭他們說,那天晌午的時候,確實看到有一支馬隊在山腳生火做飯。那些人的穿著打扮很象是過往的商人。斧頭還親眼看到,有三個伙計模樣的人提著籃子上山挖野菜。我覺得,九姐應該是被他們救走了。”
“斧頭?是哪個?”老劉頭正在擇菜,聞言,手上微頓,笑瞇瞇的問道。
“就是在山腳放牛的那個,比我高一個多頭,曬得黑黑的。每次我們下山,都碰到他。您還夸過他,說他把大黃牛喂得很精壯。”沈云拿了條小板凳過來坐下,幫著擇菜,“除了斧頭,石頭他們也都看到了。”
“哦,是他呀。他是個實誠的娃,這話應該是真的。”老劉頭連連點頭,“大家都這么說,那就更不會錯了。”他見過這個放牛娃好幾次。在印象中,這個娃看著比云娃大了兩三歲,是個機靈的,嘴甜會說話。故而已經在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測:這些話十之**是村里的大人們教的——山腳住的都是純樸人家。他們倆幾次三番去打聽沈九妹的下落。大家都知道了內情,很是同情,于是,當云娃再去打聽時,大人們故意教村里的孩子,順著云娃的心,編些瞎話安撫這個可憐的孤兒。
“嗯,肯定是真的。我還問了他們那些客商的模樣。”沈云興致勃勃的說著,“斧頭的記性最好。石頭他們說過去好些天,記不清楚了。只有斧頭說得清清楚楚。他說了之后,石頭他們也記起來了,都說就是這樣的。”
老劉頭聽完,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也順意說道:“馬隊走南闖北,行蹤不定。又過去了這么些天,怕是很難打聽到他們。”
“不怕的。”沈云很是肯定,“斧頭說,馬隊通常走的是熟路。過些時候,他們肯定還來。他說會一直幫我留意,等再看到那支馬隊,幫我去打聽。我和他約好了,以后每隔五天去找他一次。”
“這也是條門路。只是要費些時間,你不要太急。”老劉頭面上不顯,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憨娃,真是可憐呢。
“我一定會等到九姐的。”沈云目光灼灼的應道。
找九妹的事,也算是解決了。老劉頭暗中松了一口氣。
中午的時候,傅雷過來,知道了這個“好消息”。他也不忍打破沈云的希望,裝出歡喜的樣子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你安安心心住下來,等你九姐。”
“太麻煩大家了。”沈云聽出這是收留自己的意思,感動之余,覺得很不好意思。
“有什么麻煩的。”傅雷滿不在乎的說道,“劉爺爺年歲大了,你住在這里,和他做伴,平時多幫他做些活就是。”小家伙心里有多渴望拜入師父門下,他最清楚不過。只是,小家伙資質有限,能留下來做雜役,已是師父最大的垂憐。他也沒辦法改變什么。
這段時間跟著老劉頭去山腳挨家挨戶的尋訪沈九妹,沈云又長了不少見識。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牛頭坳村的無知山里娃,很是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聞言,他聽出味來了:館主大人無心收他為徒。
也是。館主大人總共才收了傅大哥這么一個徒弟,哪有那么容易再收徒?盡管是意料之中的事,事到如今,他得了準信兒,心里還是難過得很。
不過,轉念又一想:無親無故的,館主大人能收留我,讓我在拳館里白吃白住,已經是最仁義不過;傅大哥那么忙,每天還特意擠出時間來教我識字;劉爺爺也當我是親孫子一樣的照顧著。我這是掉進福窩里了啊,有什么好難過的?
還有,九姐的下落也有了眉目。
這么一想,難過勁兒全沒了,心情舒暢了不少。
“傅大哥,我記住了,會努力幫劉爺爺做活的。”他很肯定的應道。他人小力薄,只能如此報答恩人們。
“乖。”傅雷知道他是真聽懂了自己的話,心里更加覺得可惜:要是云小弟的資質好一些,那就好了。他是從心底里想有一個這樣的小師弟。
其實,沈云對于學武依舊沒有死心——怎么能死心呢?血海深仇沒有報,九姐又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