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兒真的很好,一點少爺架子也沒有。”拴子從來都是對沈云贊不絕口的,“在莊子里,云哥兒也和我們一樣下田做農活,空閑時,還教我和莊子里的娃娃們識字、打拳呢。我們莊子的娃娃都服云哥兒,沒有不聽他的。要不是我們這次趕路趕得急,早早的出了門,莊子里的娃娃們一定都會跑來送云哥兒。”
陳管事難以置信的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沈云,小聲問道:“二舅爺,您說,沈少爺教你們打拳?我沒聽錯嗎?學拳不是需要天賦的嗎?哪里是人人都能學的?”
拴子撓頭:“我小的時候也去考過拳館,被定為沒有武學天賦,就沒有學了。不過,云哥兒教我們從來就不提武學天賦。他教五步打、扎馬步。我都學得會,打起來也象模象樣。練了半年,還漲了一把力氣。以前,我只能擔一百五十斤擔,現在擔兩百斤都覺得輕輕松松。莊子里的娃娃們也都學得很好。他們個個都看著比沒學拳前,手腳要靈泛些,也更有精氣神。”
陳管事的目光掃過他那精壯的胳膊,仍是將信將疑,不過,嘴里還是贊道:“沈少爺小小年紀,卻是真能人。”七歲的娃娃,能教會沒有武學天賦的凡人學武,比拳館里的大人們還要厲害?照看說,這世上也只有仙官大人們才有這種點化凡人的能耐!
拴子笑道:“我們每天早上都要練拳。陳叔要是能起早,明天也來和我們一起練啊。我哥從小身體弱,以前也覺得自己學不會,跟著我們練了幾天,越學越有味,后來也天天跟我們一起練拳,身子一天天的好起來了。”
孰料,陳管事嚇得直打哆嗦,連連擺手:“不,不用了。”
血的教訓在前,他哪里敢去看?
當年,他的獨子十歲,調皮得很,去翻武館的院墻,偷看學徒們習武。他知道后,心想,不就是孩子貪玩么,沒什么的。
結果,那孩子去得多了,終于有一次被武館里的人發現,被從墻上直接扒下來,拖進了武館里。
他得了信,請陳老爺帶著,求爹爹告奶奶的請了熟識的一位武者大人出面擔保,才將人撈出來。
可還是晚了。
可憐的孩子被打得遍體鱗傷,回到家里一直高燒不退,沒兩天便咽了氣。
獨子就這樣被武館的人活活打死了,偏偏他還是沒理在先。因為偷學武藝是大罪,活該被人打死!最后,由那位武者大人出面,他們夫妻倆賠了一百兩銀子給武館,這事兒才算了結。
自獨子死了后,他們夫妻倆一直沒能再要到孩子。這些年,他們沒少懊悔:要是當年把孩子管緊些,發現他去爬武館的院墻,就立馬把他的腿給打斷,那么,他們老兩口起碼還能有個瘸腿的兒子養老,到現在,大孫子都能去鋪子里當差領糧米了。
旁邊,松哥兒動心了,跑到沈云跟前請求道:“云哥,明早我能來看你和舅舅們練拳嗎?”
沈云想都沒有想,張口應道:“行啊,我們是卯時一刻開始練拳,你要記得早點起來。”
陳管家聽得真切,心里暗道不好,決定等喂完馬,就去稟報太太——自獨子出事后,他對武學有了些新的了解,知道武學都是有師承的。沈少爺不懂事,私底下傳了拳術給孫少爺。將來要是沈少爺的師門知道了,一旦追究起來,沈少爺一句“年少,不懂事”能了事,但孫少爺卻惹上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