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冬的柴火備得足足的,是以,洪伯生了兩個火盆,把屋子里烤得暖意融融。
沈云看到窗外的大雪,心里不由揪了起來:山里會更冷,不知道先生現在如何了?
不是他瞎操心,而是與先生結識之后,他看到先生越來越顯老,病容日甚。他雖然不會醫術,但也知道肯定是得了重病的緣故。
所以,他很擔心,荒郊野外的,先生能不能扛過這樣的大雪。
如此牽腸掛肚了四天。中午時分,雪終于停了!
第二天,天放晴了,太陽出來了。
沈云迫不及待的換上沈伯給他做的樹皮靴進山。
這場雪,下得真大!很多地方的積雪都沒過了沈云的膝蓋。有些陡坡,他不得不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待了趕到石崖前時,已然過了晌午。
崖壁上寫著兩行醒目的炭字。一行是:十日后正午;另一行寫著:十一月初九留。
是先生的筆跡!沈云從心底里笑了出來:留的日期是今天的。字跡一如既往的蒼勁有力。先生沒事!
十天后,大多數的積雪融了,只余些許殘雪。沈云背著一袋米,還有一大包肉干,如期趕到石崖。
黑袍人果然在。
“老夫要閉關一些時日,暫且不能教你識字。”他當面收下了米和肉干,從懷里掏出一本泛黃的線裝書,“這本藥典,你拿回去自己讀。四個月之后再來此處見老夫。屆時,若是你能將此典倒背如流,老夫收你做記名弟子。”
沈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木的雙手接過厚厚的書本。
黑袍人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揮手道:“你回去罷。”
“是。”沈云回過神來,感激的行了一禮。
待沈云離開后,黑袍人低頭,痛苦的捂住心口。大冬天的,他的額頭上卻象雨后春筍一般,冒出黃豆大的汗珠子。
過了一刻多鐘,心悸終于過去了。
黑袍人脫力的靠在冰冷的崖壁上,仰頭望著灰撲撲的天空,無奈的長嘆。
該死的,又要下雪了!
再和前些天一樣,多下幾場那樣的雪,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熬到夏天。
所以,沈小子,你一定要背下藥典!
現在,他完全體驗到了老劉家傳人當初的糾結——沈小子資質尋常,確實不堪傳承之重擔。然而,兩百多年……唉,儼然走到了末路,他們都沒得選擇。
===分界線===
某峰多謝書友司徒鈺彤的打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