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伍又道:“不過,那都是以前的老皇歷了。”他伸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撇撇嘴,“自從這位來了之后,大小武館就遭了殃。”
沈云看明白了。“這位”指是的正是“貝剃頭”。
“他們怎么了?”
張小伍嘆了一口氣:“還能怎么樣?殺的殺,關的關。留了幾只上不得臺面的小蝦米充門面唄。聽說,就是這幾只小蝦米也快沒活路了。那位要以仙府的名義開一家大武館,請了外面的大武宗坐鎮,重新立規矩。”
沈云試出來了,這位話多,且敢講話。于是,他準備接下來問點實質性的問題:“不瞞小伍哥,來省城之前,我只聽說過白玉堂的威名。這次也是奔著白玉堂來的。不知道這家武館現而今如何了?”
張小伍飛快的瞞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湊上前,神秘兮兮的說道:“這話,您也就在這屋里問問得了。我們店里沒什么生意,人少也就清凈,沒人告暗狀。白玉堂的事,千萬別去外頭打聽。要是被人舉報,或者叫巡邏的仙符兵,或者探子聽到了,就算您是良民身份,也保不齊要倒大霉。”
“啊,這么嚴重?”沈云故作驚訝。事實上,在省城轉了兩三天,他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口禁之嚴。
“嗯,就是這么嚴重。”張小伍點頭,“誰讓白玉堂的歐堂主先前與天……呃,叛軍頭子交情不淺呢!聽說,先前叛軍拿下省城,歐堂主是內應!而且,其他武館也有份參與。叛軍占了省城之后,白玉堂和很多武館更是出錢出人,出謀畫策,沒少幫他們。那位素來與叛軍誓不兩立的。他得了勢,還能給省城的武館好果子吃?白玉堂是頭一個遭清算的。”
沈云聞言,心不由的提了起來。
張小伍的臉上全是慶幸:“不過,那位也沒得逞。歐堂主早有算計,在城破之前,將門下的武師和弟子悄悄散開了。等那位空出手來時,白玉堂只剩下歐堂主和幾個忠仆。聽說,還有很多武館也一樣,早早的做了準備。”
“歐堂主為什么不逃?”沈云覺得很奇怪——明明知道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并且又有機會逃走,為什么還要守著一個空殼呢?
張小伍搖頭:“不知道。歐堂主是全省城最有名望的大武宗。行刑那天,我們好多人都去送他。歐堂主的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渾身是血的癱坐在刑車里。但他也沒墮了威名,在刑場上,大罵‘狗/屁仙庭、孽畜仙帝’,‘欺世盜名,滅我道統,天誅地滅’。還說,象他這樣的人,越殺越多,是殺不盡的。嚇得監斬的狗官臉都變了色,趕緊叫劊子手割掉歐堂主的舌頭。最后,他們還把歐堂主的頭掛在南城樓外面,喂烏鴉。”
歐堂主慷慨赴死,何其壯烈!沈云心頭大震——歐堂主放棄逃生的機會,竟然只是為了廣而告之仙庭、仙帝的真正面目!
“道統?”他不解的問道,“小伍哥,什么是道統?”直覺告訴他,‘道’與‘道統’有著不可分割的密切關系。
張小伍一臉茫然:“不知道呢。我聽大家說,白玉堂有一百多兩百年了,里頭有好幾代人的心血,卻這樣倒在那位的手里。歐堂主不恨死他才怪呢。”
沈云心中不以為然:道統是指白玉堂的傳承?不對!如果真是這樣,歐堂主應該直接罵“貝剃頭”才是,為什么罵仙帝“欺世盜名”呢?
突然,他心里閃過師父的身影——從祖師,到太師祖,一直到師父,我們青木門歷代尊長不也是和歐堂主一樣,認為仙帝是竊位而居,所謂仙庭更是言不正、名不順嗎?
莫非歐堂主口中的“道統”和天神宗有關?歐堂主其實也是天神宗的傳人?
再聯想到館主大人對白玉堂的推崇,沈云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沒錯。因為據師父所言,館主大人也是天神宗五護法之后、正宗的天神宗傳人!
===分界線===
某峰多謝書友亭亭意柳的桃花扇,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