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順港是仙都的水路門戶,每天進進出出的船不少。只是現在天氣有點兒壞,未必能趕上船。他們便計劃,如果沒有船的話,便在永順港找間客棧暫且住一到兩晚。按理說,兩天里,應該會有南下的船。結果,洪天寶的運氣真不賴。到了碼頭,看到恰好有一艘大船開船在即。兩人過去一問,正好是南下的。
“有單獨的艙房嗎?”剛剛才被擄走一次的洪天寶仍心有余悸,難免草木皆兵。
在碼頭上攬客的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大叔,聞言,笑嘻嘻的答道:“有的。我們是南邊的船。昨天上午才到的。沒想到一來就碰上大雪天。東家說看這天氣,說不得明后兩天港口就給凍著了,擔心船出不去了,一面催客主們快些卸貨,一面把小的們都打發到岸上來攬客。攬到一個算一個,好少折一些本錢。天這么冷,出門的人少。到現在為止,小的們總共才攬到了十來個客人。他們大多數要住大通艙。余下的是一對小夫妻,住了最小的那間艙房。還剩下四間單獨的艙房任兩位挑選呢。”
洪天寶見他穿得也還體面,又口齒伶俐,一口官話只是略微帶些南邊的口音,說出來的話條理清晰,不象是尋常的船工,遂問道:“這位大叔貴姓?在船上是做什么的?”
“當不得,當不得。”大叔連連擺手,“小的賤姓冷,是船上的客艙管事。兩位公子是要坐船嗎?”
“哦,他不坐。只有我坐船。”洪天寶指了指自己,“我要一個單獨的艙房,不拘有多大,但要清靜。”
“這馬是您的嗎?我們的船上有專門的牲口棚,可以托運馬。”冷管事又問道。
沈云心道“正好”,將手里的韁繩遞過去,給洪天寶。
后者沒有接:“我有船坐,何需馬?再說,這北邊的馬,到了南邊也不知道會不會水土不服。等到了南邊,下船后,我再買一匹就是。看天色,等會兒可能會下大雪。還是你騎著它,快些回城吧。”
對,這位不缺銀子。沈云笑了笑,沒有再堅持:“我陪你去船艙里坐坐。等開船再下來。”
這個可以有。洪天寶爽快的應下了。
冷管事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甚,熱忱的在前頭引他們倆上船。
就在這時,后邊傳來一個焦急的女子聲音,操著濃重的南方口音:“請問大叔,這船是去南邊的嗎?什么時候能開?”
沈云他們也不由站住,隨冷管事一道轉過身去。
一位二十多歲的婦人,穿著一件石青色的鑲銀鼠毛觀音兜,遮住了大半張臉。她一手牽著一個孩子,急匆匆的向他們走來。
兩個孩子一大一小,大的那個,看上去有**歲了,小的那個象是六七歲的樣子,都是穿得厚厚實實,做男童打扮。
不過,沈云是醫者,又學了易容術,凝結出真氣之后,眼力也是突飛猛進。他一眼就看出:婦人也是有真氣護體的,只比他略遜一籌(這是在百寶囊的一本書上看到的,說是如果能一眼看穿對方的功力,那么,證明對方的功力尚不如自己),應該相當于中級武師的樣子;她右手穿著的那個小些的孩子是個女童。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小女孩俏皮的沖他吐出一截粉紅的小舌,扮了個鬼臉。
沈云大窘,連忙收回目光。
“正是南邊的船。稍后就要開船。”冷管事連忙打了個揖,“太太要坐船嗎?船上多的是空艙房呢。”
“太好了。”婦人歡喜的低頭對兩個孩子說道,“孩子們,我們有船坐了。”
兩個孩子皆笑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