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頭又穿過密林,到了洪天寶先前出事的那片雪地里。
“我把儲物袋藏在那棵松樹底下了。”他說著,往那邊走去,“應該還在……”
沈云喊住他:“叫我剛才撿起來了。”
洪天寶便又折了回來。
沈云從袖袋里取出來,又重新交給他,叮囑道:“這只儲物袋是我從兩個邪修身上得來的。我已經處理干凈了,并無不妥之處。只是穩妥起見,以后,你不要在人前拿出來。”
雖說洪天寶在省城,而那兩個死而復生的散修主要在石橋坊市周邊活動,但也難保他們仨不會有碰到的時候。先前是他考慮不周詳,將繳獲的東西送了人。現在又不好收回來,只能叮囑幾句。好在洪天寶還沒有凝結出真氣,用不了這個半殘品乾坤袋,充其量就是個收藏品,只要不成心顯擺,露出來的機會不多。
“我知道的。”洪天寶點頭接過,仔細的收進懷里,問道,“云弟,你知道那三個人是什么來歷嗎?”
沈云點點頭,從百寶囊里取出那枚“刑”字黑色木牌子,遞給他:“認得此物么?我從殿后的那個家伙身上搜出來的。”
洪天寶接過一看:“刑部衙門的捕快牌子。”他愕然的抬頭,“這……他們是刑部衙門的捕快?我與刑部衙門素無瓜葛,他們偷偷摸摸的抓我做什么?”
沈云看了他一眼,忍住笑:“哦,我偷聽了剛才那一高一瘦說話。聽他們的意思,原本是要抓一個‘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且元陽未失的美男子’。他們的上頭不許他們再在城里擄人。在官道上守了兩天,交差的期限又將至。那瘦子覺得你的元陽尚在,抓了你這個胖子去湊數。”
果然,洪天寶聽著,臉上的神色跟走馬燈一般,轉眼換了好幾色,有趣極了。
“該死的!”他憤恨的踢了一腳地上的雪,“居然偷窺老子的元陽,還嫌老子胖!老子哪里不玉樹臨風了?怎么就沒儀表堂堂!”
好吧,這個不是重點。沈云言歸正轉:“也不知道他們仙府在搞什么鬼。這樣吧,你還是改道坐船好了。永順港離這里只有不到三十里的路,我陪你走一趟。”
洪天寶看了看他那張長著濃密大胡子的臉,笑道:“天寒地凍的,太麻煩了。不如你也給我易個容,裝成老頭兒。這樣不就萬事大吉了?”
沈云又看了他一眼:“你裝老頭兒,從頭到腳都是破綻。況且,這種刮風下雪的天里,你看得到有獨自騎馬出遠門的老頭兒嗎?”
洪天寶語塞,只得點頭:“好吧,聽你的。”今天幸虧云弟又追上來了,不然的話,天知道他被那三個畜牲擄走后,會碰到些什么鬼。從去年到現在,仙都可是有十幾個“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且元陽未失的美男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就跟人間蒸發了一般。據他所知,其中還有幾個是仙官子弟。
心中一動,他急急的說道:“云弟,仙府衙門里的水深著呢。能夠暗示刑部衙門的捕快們接連擄人的,絕非尋常之輩。回到仙都后,你莫要再管這樁事。”
“知道。”沈云嘆了一口氣,“此等亂世,有太多的不平事。我只恨自己太弱小。”以他現在的能力,也就只能從三個捕快手里救下洪天寶。至于此事的黑幕,還有幕后的那只黑手……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管。比如說,如果再碰到捕快擄人,不管被擄的是何人,他還是會出手相救。
總之,亂世之中,首先是要保護好自己,還有自己身邊的人,才能談及其他。師父生前常告誡他,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飯。他獨自飄泊多年,也越來越深刻的認識到,莫逞一時之能。逞能是最要不得的,害人又害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便對了。
洪天寶聞言,方放了心。
兩人下了山,合騎一騎,往永順港方向急駛而去。
快到永順港的時候,沈云用藥水洗去了易容,只把臉和先前一樣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