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子點頭:“是的呢。聽著響兒,打中的不象是耗子之類的小把戲。我尋思著,要不要去南院那邊看看?”
“那邊是南院?”齊嬸訝然。正院一直空置著,她又不管這一塊的事,所以,真不知道這兩處院子原來是還共用一道院墻。
王娘子了然。原來齊嬸是不知道那邊是南院啊。
不過,這也正常。兩個院子的大門隔得遠,并且是正院在前,南院在后,光從外頭看的話,不象是毗鄰的。便是她,初來時,也是頭一次巡院時,轉到那片院墻下,問過自家男人,才知道隔壁的院子是南院。
“可不就是南院。兩個院子也僅有那道不到三尺長的院墻是共用的。”她如實解釋道。
齊嬸頓時想到了曾經的義女王思恩,只覺得胸口堵得慌。可到底是朝夕相處過幾年,她忍不住在心里想:該不是思恩那丫頭不安分,藏在墻頭的藤蔓里,往這邊偷看,被大姑奶奶使了個什么法術,打下去了吧?聽那響聲,摔得可不輕。
終究是于心不忍。她放下茶碗,說道:“南院那邊只有一個小丫頭守著。大姑奶奶要真的是打中了什么野東西,小丫頭年紀輕輕的也不頂事,說不定還會被嚇著。有事沒事,我們倆過去看看,求個安心。”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王娘子也放下了茶碗。
兩人一起打小門出了正院,去了南院的正門口。
相比于正院,南院的大門要小得多,門前沒有臺階,而且漆的也是尋常的黑油。
這會兒,只見那兩頁的黑油大門是緊閉著的。
到了門前,齊嬸不露痕跡的慢了半步。
王娘子見狀,抬手拿著門上的大銅環,將門拍得山響。一邊拍,一邊大聲喚著:“里頭有人嗎?有沒有人啊?”
這樣叫到第三遍的時候,黑油大門突然動了,打開來一道半尺來寬的門縫兒。
“原來是王嬸子呀。”王思恩自里頭露出一張笑嘻嘻的臉來,問道,“您有什么事嗎?”
王娘子其實也在猜想,是不是打中的是不是這個王思恩。現在見她若無其事的笑著,心里不由打了個激靈。稍微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哦,就是來問你,這邊院子里剛才有沒有聽到什么響動。”
“沒有啊。我剛剛在院子里修花枝呢。如果有響動,肯定能聽得見。但是我什么也沒有聽到。”王思恩答道。
王娘子目光流轉,笑道:“看來是我聽差了。響聲不是從你這邊院子里傳出來的。我再去別處看看。”
“您慢走。”王思恩說著毫不客氣的關了門。
王娘子若是慢一點兒,險些會被夾斷鼻子。
“這!是做什么?”她深吸一口氣,盯著門口,臉上現出怒容。
思恩丫頭越來越不象話了!或者說,這才是這丫頭本來的德行。齊嬸在后邊見了,嘆了一口氣,懊惱的拉著王娘子往回走,嘴里勸道:“罷了,她不識好,我們懶得管她。”
殊不知,王思恩靠在門后,聽到這話,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心道:動用了一滴心頭血,總算糊弄過去了……
心弦剛一松,那張原本紅潤水靈的芙蓉面象褪色了一般,變作灰白。
“噗!”她噴出一口血沫子來,整個人象灘爛泥一般,從門板上緩緩的滑了下去。